哪怕他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尚未愈合的伤痕,有些还未结痂的伤口甚至渗出了血迹,但伤疤放在他的身上,也自有一番残虐的美丽。
然而,望凝青大抵是无心欣赏这种美的,她只注意到以利亚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油润的光泽感,明显是被精心地“护理”过。
这种“护理”基本贵族都会做,不分男女。毕竟在身上涂抹精油可以舒缓神经肌肉的同时达到护肤的目的。
但以利亚身上有伤还被这么“护理”,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不要让那些伤疤扫了自家公女殿下的兴趣,尽可能让神的羔羊看上去美味可口好下嘴而已。
出于这个目的以及负责送礼的斯蒂恩的“好意”,精油自然也掺杂了一点“助兴”的东西。
望凝青一手托腮,看着被下了药因此手脚无力没法推开她的教廷神子,出于想要完善“蜜莉恩”性格的心情,语气平静地道:“你……了吗?”
火炉内的木柴恰好在此时爆出了“噼啪”一声响,宛如天使般俊美的青年抬起头,眼里冷冷的:“什么?”
“我问你了吗?”望凝青从白玫瑰的花丛里抽出了一个精致的水晶瓶,里面翻倒了一半的蔷薇色液体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你不会以为是屋内烧了火才热吧?”
“……”
“…………”
“………………”
当天夜里,望凝青的房间炸了,破碎了一地的水晶棺材以及飞散得到处都是白玫瑰,甜腻的催情香几乎溢满了房间了每一个角落。
“天啊,公女殿下居然、居然玩得这么激烈!”负责打扫卫生的侍女差点没晕死过去。
“明天瓦奥莱特公爵就要来访了啊,殿下到底怎么想的?”侍女长私底下心肌梗塞,面上却还要平静地处理善后之事。
第二天一早便踏出房间的公女殿下穿着皱巴巴的裙子,衣服湿了大半,那难得狼狈的模样看得米舍里的下人们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给我把这硬骨头的山羊丢到黑屋里!”望凝青微微拔高了音量,但哪怕“气急败坏”,她也没说一句脏话,“只给他面包和水,其他的什么都不给他!”
公女殿下说完便忍怒梳理了头发,提着裙子离开了房间,徒留侍女们心惊胆战地看着满地狼藉,胡乱思考昨夜发生的靡丽情景。
黑屋是米舍里宫殿用来惩罚下人的禁闭室,那里阴冷潮湿,没有窗户与天井,听不见任何声音,哪怕白天也没有丝毫的光明。
在这间阴森的古堡里,在黑屋里待一晚是比挨打更可怕的事情。
然而一晚上都在努力把气运之子摁进水里的望凝青却很清楚,黑屋其实称得上城堡里最安全的地方,因为黑屋里刻有缄默法阵,能隔绝噩梦与密语的侵袭。
在这座古堡,最危险的永远不是黑暗与寒冷,而是那无孔不入、随时都能将人逼入疯狂的“声音”。
“卡洛琳。”到化妆间重新打理衣饰的望凝青呼唤自己心腹,神情却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冷静,“安排一个‘可爱’的女孩去照顾那可怜的神子,要天真单纯、温柔善良,最好一笑起来就让人忘记忧愁与烦恼,轻而易举地想起月蚀纪年前明媚耀眼的阳光。”
名为卡洛琳的侍女绾着一丝不苟的盘发,一边梳理望凝青的长发,一边道:“您是说艾薇那孩子吗?”
“谁?”望凝青没有太深的印象,但一个女孩既然取名为“常春藤”,想必是符合她的要求的。
“是格雷戈少爷之前向您讨要的女仆,您以‘没有人能拿走属于我的东西’为由拒绝了他。”卡洛琳恭敬地说着,她的职责就是替公女记住一切没必要的东西。
“原来是她啊。”望凝青想起了这件事情,格雷戈是迪蒙家族排行第七的孩子,望凝青拒绝他也只是为了竖立蜜莉恩的人设。
“就她吧。”望凝青拍板道,“等神子从黑屋里出来,就让艾薇去照顾他。”
镶砌着宝石的梳妆镜台前,如水妖般魔魅美丽的女子轻轻弯唇,她没有涂颜色艳丽的口红,唇色淡淡的,却更衬她夜幕般静谧的瑰色。
望凝青摘下贴在左眼处的那支濒临枯萎的矢车菊,换上了一支刚采摘下来的金蔷薇。
“虽然跟我想的不大一样……但是,计划还是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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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第174节
“毕竟,想要活下去,总要经历足够多的苦难。伤痛与孤独,都是成长的养料。”
镜中的女子莞尔一笑,没有恶意也没有情绪,孤高自矜,宛如一朵深夜时分安静绽放的花卉。
第219章 【第8章】深庭恶之花
[本章含血腥掉san描写, 慎入。]
大抵没有什么事能比贵族之间虚与委蛇的茶话会更无聊了吧。
望凝青吸了一口自己调制的烟草,尖锐的痛楚自神经末梢处蔓延开来,令她的手指痉挛了一瞬。
昏昏沉沉的大脑再次清醒, 但是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 这种作用于大脑神经的后遗症,已经不是单靠意志力就能扛过去的。
“公女殿下, 瓦奥莱特公爵已经到了。”卡洛琳双手交握放于腹部, 躬身行礼道。
“请公爵到花园里稍待片刻。”望凝青冷淡地回复着, 直到卡洛琳离去了,她才深吸几口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回寻常模样。
米舍里宫殿此时安静得一滴水落在地上都能听见清晰的破裂声, 望凝青站在休息室的门口, 身前跪了一地的下人。
所有仆从都压低了身体匍匐于地, 将额头磕在地面上。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恐发出一丝半点的声音, 便会点燃那已经濒临极限的火药。
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缄默中,麻绳拽着重物摇曳的声音、液体滴滴答答落在水泊里的动静都变得格外清晰,几乎要将人逼疯了。
“说吧。”望凝青再次吸了一口烟,提起裙摆绕开“水泊”蔓延至她身旁的痕迹,纤细单薄的蝴蝶骨几乎要破开皮肤, 萌出羽翼, “是谁?”
她的声音不含杂任何的情绪, 却让人齿关颤抖得无法咬合在一起,最终还是打头的侍女长抬起头, 力持冷静地回答:“是达希尔小姐。”
侍女长的第一个发音还在颤抖, 第二声却已经恢复了冷静, 知道公女殿下的耐心有限, 她也语速飞快地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今天一早,达希尔小姐的侍从过来了一趟,说……”侍女长竭力不去看地上那摇摇晃晃的影子,深吸一口气,“说,这是达希尔小姐送给殿下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