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忘录上写下“江城分署”，然后切回另一个软件记下素材关键词，池慎转到微信给陈相发消息。

旁边没能及时回应的陆全安只能极力降低存在感，因为曲流光还真把他打的算盘给说出来了。

他想瞅眼池慎的表情来探探底，然后看到对方从包里拿出了个平板，开始敲敲打打。

陆全安心一跳，快步走到档案室角落，从不起眼的地方拿出一叠堆在一起的资料：“三位死亡学生的档案都在这里了，大人，还有江棉的档案。”

资料本是想交给池慎的，却被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池慎转手给了曲流光。

见曲流光已经翻起资料了，陆全安继续道：“这几个月又是装修又是开学的，事情太多，这才把江棉的事情忘了，她是上学期期末失踪的。”

很牵强，但这是陆全安给自己找到的最体面的说辞。

他说着就想探头去看池慎的平板，却被另一个人挡住。

曲流光笑吟吟地看着他，那一叠基本了然于心的资料被他随手丢给黎京继续琢磨：“可是陆校长，刚才我看了温临的大小新闻，并没看到什么失踪女学生的讯息啊。”

陆校长解释：“因为这学生失踪的时候不在学校，打电话给她家长，但家长并不重视。”

他眼神躲闪，谎言苍白的连黎京都能一眼看出：“就算这样，学校也可以报警吧？学校学生无故失踪，加上这几个月发生在同一个学校的命案，失踪学生怎么着都会有点风声。”

“到底是家长不关心还是学校做了什么糊弄了过去？”

曲流光瞥到池慎的平板调到了聊天界面，联系人叫“陈相”。

无孽司总署执监使陈相，这是每个灵捕预备役还没转正都知道的名字。

一手开创了整个无孽司，建立整套灵捕法则，在最短时间内让灵孽横行的世界迅速安定，现在灵捕使用的东西和对灵孽的了解，有一大半都出于陈相之手。

实力不详，但手段非常。

除非重名，不然房东的来头比他想的还大，居然可以直接联系总署，还是总署官儿最大的那位。

chapter.8 池慎应了声：“嗯，本大人给你撑场子。”

不过，房东先生发消息前是在记录素材？

并且分门别类，[剧情][感情][方法]泾渭分明。

原本只是意外于池慎如此相信C大、这么放心地把案子大头交给他们处理，曲流光才瞥了两眼，刚想收回目光就看到池慎切屏给陈相发消息。

出于尊重，曲流光没看池慎发了什么，并不知道池慎放心的原因是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是C大吊车尾，分析案件的能力也比池慎自己厉害。

曲流光天马行空的时候，池慎放下平板，问陆校长：“为什么不报警？”

陆校长扯不下去了，先前打电话给陈家，对方也一副推脱不肯来的模样，他还是松了口：“几个死者不止一个共同点，除了有几个是我校的学生，还有就是……”

之后的话含糊不清，池慎不耐烦了：“说清楚点。”

几根金线若有似无地飘在他周围，只是轻擦一下都能擦出血痕。

陆校长眼一闭牙一咬，刚想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就听曲流光叹息道：“校园丑闻，还是校领导明知却不管的丑闻，咱们陆校长哪有脸说出来啊。”

本来曲流光并不确定那个活活被打死的叫江棉的女生和另外几个死者的关系，见陆校长这么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算是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校园霸凌，一个学生被活生生打死还砌进了墙里，现在他们怀疑是这个学生的阴魂来寻仇了，要是报了警，整件事拔出萝卜带出泥，前尘往事一并查出来，陆校长的饭碗也不用保了，所以那些‘吸血鬼杀人’的流言肯定也少不了学校的手笔，把责任推给一个不存在的灵孽，总比学校背了这责任好。”

校园霸凌是从江棉尸体上即使腐烂却依旧隐约可见的新旧伤痕里看出来的。

至于剩下的那两个不是温临附中学生的死者，曲流光刚才已经在手机上看过他们的资料了，基本都是学校周围没什么关系的混混。

这些人或许本来跟江棉没什么关系，但很巧的是，陈豁只是被陈家勒令不能暴露身份的私生子，社会关系常跟校外的所谓“社会人士”有所交集。

因此，对陈豁一直在欺负的江棉，那几个“社会人士”的手也没干净到哪儿去。

陆全安遍布皱纹的脸扯开勉强的笑容：“学校的失职……所以才没敢报警……”

“可如果只是丑闻的话，亲爱的陆校长应该不至于拿前途来开玩笑，”曲流光笑吟吟道，“诶，陆校长快四十了吧，有孩子了吗？人多大了？”

陆全安的脸忽然五颜六色起来，连表面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正好在档案室，黎京不愧是跟着曲流光干的，立刻在档案室找了起来。

安静的档案室只有翻纸张的窸窣声，明明池慎才是无孽司来的灵捕，此刻的场面，反倒是曲流光占据了主导权。

池慎自己则在旁边把玩着那几道金光落清闲，时不时还在平板上划拉两下。

曲流光小声道：“大人，你才是无孽司来的灵捕。”

池慎应了声：“嗯，本大人给你撑场子，你放开查。”反正他不会查案，需要他的时候动手就行。

真好，有人替他上班还有钱拿。

虽然偷懒确实不对，但大不了他分曲流光一半。

这次来温临，除了查案和找自家“可能被贩子拐走”的租客，还有便是想查完案子后校园采风。

池慎没上过学，八岁那次意外事件后就开始混灵捕这一行了，最近写的小说需要用到校园背景，所以他顺便收集点素材。

两个人说悄悄话，黎京搜刮档案室，企图寻找亲属一栏写了“陆全安”的学生，一开始巡查校园的老师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只能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剩陆全安一个人冷汗涔涔而下。

在墙上挂钟的秒针转到第六圈的时候，陆全安像是认清了什么：“……我确实有个女儿，叫陆相宁。”

依据陆全安的讲述，陆相宁、陈豁以及剩下的两个离奇死亡的在读学生，都在校内或多或少的校园霸凌过江棉，在物理层面上。

还有剩下那几个校外死亡的混混，正如曲流光推测的那样，跟陈豁有交情，在校外抢劫、羞辱过江棉。

至于江棉的尸体和她遗留的书包上的灵数，是几个已经死亡的学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野法子，说什么要把江棉改造成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