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

我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但手中的温度却不似作假，我也仅仅只是愣了一瞬，随即反客为主握住帝阿的手，接下凤山阳的话，镇定且朗声道：“前辈既愿做我方家的媳妇，我们方家自然不会亏待他。”

“我不同意！”

“山主！”

出声的是一旁的师父还有那雀衣。

“阿焕是我灵虚宗的弟子，他的婚事岂能如此草率？”师父冷了神色，将我拉到他身后，“阿焕的道侣有我这个做师父的和宗主操心，不劳烦你凤山阳。”

“四哥也不可能嫁给他人！”雀衣涨红了一张脸，很是恼怒，对我不屑道：“你一个小弟子有什么资格做四哥的雄主？”

“区区燕雀，也敢置喙我晏关的大弟子？”师父冷哼一声，威压一放，那雀衣便白了脸色要跌落下去。帝阿抬手替雀衣施了结界，及时扶住了他。

“晏真人勿恼，是雀衣失礼。”帝阿出声替雀衣解围，不待雀衣站好，他环视整个大殿一周，扬声道：“是我帝阿心悦阿焕，嫁于他一事也是我向山主求来的。”

“你竟然想嫁人？”白狐眯着眼看了一眼帝阿，笑得风情万种，“你不是不喜欢男子么？早知如此，你怎不考虑考虑嫁给我？我九尾的妖力难道比不得一个尚且元婴的小孩子，配不上你金乌一族的族长？”说着，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神情似笑非笑。

“只是喜欢阿焕，金乌一族向来无二心。”帝阿答得坦荡。

凤山阳听罢又冷哼一声。

高大俊美的男人抿唇走至我身前，暗红色的长发松松挽在身后，单侧精致的耳饰在他发间若隐若现，让我不由得想起他送我的那条吊坠。

“我在昆仑等着你的聘礼，好吗？”帝阿的声音温柔又蛊惑，不用看我都知道，那覆眼的锦带之下，是怎样一双含情的金眸。

“又不会少你一分。”眼前是他雪白的脖颈，我撇开视线不自在道。

“阿焕，过来。”师父冷淡出声道。

我这才注意到师父不虞的脸色，正要靠师父近些，旁边突然插进来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我怎么听说，这位灵虚宗的弟子，先前是咱们少主的雌君啊......”

我脚步一顿，暗道不好。

石毅脸色一变，“丽娘，慎言！”一旁的石烟烟紧张地拉了拉一位宫装妇人的衣袖，“娘亲！”

“这事啊......”白狐拖长了尾调，笑道：“我也有所听闻，想必不是空穴来风吧？”

“一派胡言！”

“并非如此。”

师父和帝阿同时出声道。

“阿焕，这是怎么回事？”师父用灵力向我传音。

我传音急急解释道：“是误会，我与姬昭什么关系都没有。”

“嗯。”师父也没有多说什么。

见着大殿里的人都向我望来，我冷了神色，皱眉道：“我同少宗主的事是谣传，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

“什么话都不必再讲。”凤山阳突然打断我的话，紧紧盯着帝阿，沉声道：“人是你自己选的，这婚约也是你自己求的，我劝不得......紫书在我身边时，就总爱操心你这个当哥哥的事，我也当你是我的半个孩子般养着，后来紫书去了，如今昭儿也走了，我身边就剩老四你一个了，你......”

凤山阳长叹一声，神色间涌上疲惫，他那双苍老深沉的眼睛看向我，眼里多了一丝妥协，“方家的小子......你得了金乌一族的垂青，是你的大运，但也是你的不幸。”

凤山阳似乎话里有话，我琢磨不出来，心道你们帝阿跟了我才是他的不幸，面上却无神色波动，“得前辈相伴，晚辈已经知足。”

“凤山阳，你好话说完了？”师父冷笑一声，“如果你是想借我违约之由，拉我徒儿下水，我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凤山阳道：“这是他俩之间的事，你我如何插得进话？我拉不住老四，你能管住你的好徒儿？”他猛地一震衣袖，语气不善，“你养的弟子，一个杀了我儿，一个要走我家老四，我没有不分黑白地找你们灵虚宗算账，已是给足了面子！”

师父显然被凤山阳的话激怒了，他垂下眸子看了我一眼，抿唇没有说话，冷艳的美人站在大殿中，眼神晦暗，虽然挺直了脊背，却又如同孤立无援般单薄。正如凤山阳所言，我知道再说下去这场面就会失控，只能转头看了一眼帝阿。

帝阿也懂我的意思，出声道：“山主，时候不早了，我去送他们回宗。”

凤山阳没有说话，只对他挥了挥手。

帝阿拉起我的手，轻声道：“走吧，船在外面。”我刚走了几步，正想叫一声师父，却见师父径直越过了我们，无视众人往外走去。

我心神一紧，当即便想跟上去，可又想到大殿的众人都还看着我和帝阿，我只能暗了暗眼眸，跟着帝阿走。

行海舟稳稳当当停在大殿外，师父轻身一跃，便轻松跳了上去，他没有回头看我，只孤身进了船身里，我远远落在后边，心里有点隐隐的不安，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帝阿同我上了船后，转头对下面道：“别送了，回去吧。”

“四哥......”雀衣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只狠狠瞪了我一眼走掉了。

“帝阿，我先前说的话仍然作数。”白狐笑得意味深长，“我们狐族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帝阿没有理会他们的话，只对我道：“累吗？先去房间吧。”

我心绪烦乱地点了点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师父的地方走去，只是我还没走几步，便听见底下有女声唤我：“方景焕！你敢负了帝阿我就杀了你！”

我脚步一顿，皱着眉往下看去，果然是那石烟烟，我淡淡道：“待你修为追上我了再说罢。”不管那石烟烟听完如何生气，我只往房间走去。

我敲了敲师父的门，“师父？”

等了一会不见师父应我，我只能硬着头皮又敲了一次，站了许久也没见动静，我垂眸道：“师父辛苦了，弟子便不打扰了。”

只是刚转身走，身后的房门便被人从里推开了。

“找我？”师父的声音有些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