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皆是情欲的痕迹。
“抱歉。”
我一点也没迟疑,抬手便是一剑向出声处斩去。
那剑不偏不倚,将帝阿身侧的柱子钉了个对穿。
帝阿微微偏头,抬手拭去侧脸的血迹。
他穿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身黑衣,却没有覆上黑纱,他抬眼向我望来,那金色的眸子与我的视线撞个正着。
我下意识便要躲,却陡然发现自己竟无一丝异样。
“你已经是我的雌君。”露出全貌的帝阿眉眼冷冽,姿容华贵,那金色的眸子好似上古神灵一般,叫人不敢直视,“这血脉的诅咒再不会伤你神识半分。”
雌君?我冷笑出声,“怎么,要我感谢帝阿大人的恩泽?”
“事情演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帝阿神色不变,轻声道:“但我已经同你结契,我会视你为我灵魂的伴侣、此生的追随,受我金乌一族的庇护。我会遵从你们人族的礼节,亲自向灵虚宗下聘。”
我径直翻身下床,忍着身上的不适走向他,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什么叫事情演变成这样?我求你操我了?”
帝阿没有说话,只是从我身上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我发泄着忍耐了一晚上的怒火,“为什么要同我结契,难道你帝阿大人喜欢我吗?我们才见了几次面,说了几次话,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男人吗?你敢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我顿了顿,“我知道了,你是在报复我对吗?因为你的昭儿在我身上留了契记,可偏生我又厌恶极了他!”
亦或是......你知道了那根本就是我杀了姬昭!
帝阿握住我气得有些颤抖的手,淡淡道:“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雌君。”
“我不需要!”我甩开他的手,拔了钉在柱子里的剑,掐了剑诀便向帝阿挥去。
帝阿站着没动,硬生生受了我这一剑。剑尖捅进血肉让我愣了一愣,没有想到帝阿会这么轻易地让我得手,但我也只是迟疑了一瞬,随即用力将灵剑往里送去。
帝阿闷哼一声,有温热的血顺着剑身流下,他垂眸盯着我,可金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别生气。”他维持着这被我一剑捅入胸口的姿势,每靠近我一分,那剑便在他身体里多深一分,直至他能弯腰在我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人。”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不由得后退一步,“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想不明白,“我们之间分明没有情爱,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那剑捅得已是极深,帝阿的唇色也已白了几分,他勉强咳出一口血来,语气还是那般淡然,“我们已经结契,你是我的雌君,这是既定的事实。”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极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然事实已经是这样,那为什么不接受我呢?”
“权势、功法、灵器......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甚至可以利用我,去做你想做的事。人族方家的嫡长子,你不需要这些吗?”
“所以......为什么不接受我呢?”
我被帝阿的话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究竟是帝阿疯了还是我疯了?莫名其妙强行按着我结契不说,被我捅了一剑还想着要我接受他。
可是......我承认,我被帝阿的话说动了。
姬昭那般契记都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事,帝阿这般结契......只怕出了这辉阳殿,全昆仑的妖修都要知道我和帝阿做过了。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给自己谋划利益呢?
或许帝阿心里还打了别的主意,此时我尚且不知晓,但若是让他跟我回到人族领地,在我眼皮子底下,他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呢?
思及此,我不由得抬眼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论相貌身材,帝阿自是极佳,红发雪肤,品貌非凡;论身份地位,在昆仑当属举足轻重;论修为身法,那是我不及他,远在我之上。
可话虽如此,我方景焕怎会做他人的雌君?
“那好啊。”我直视着帝阿的金眸,露出恶意的笑容来,“那帝阿前辈便下嫁于我,做晚辈的妾室罢。”
我原以为帝阿会生气,可帝阿只是低头沉思了一会,便答应了我刻意的刁难。
倒叫我,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52.
我盯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不似作假的神情,皱眉道:“你愿意?”
“嗯。”他轻轻应道。帝阿神色不变,也没有回避我的视线。
帝阿缓缓拔出胸口的剑,脱下衣物露出漂亮的身形,有条不紊地替自己止血、上药和包扎。我冷眼看着,并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过了好半会帝阿终于收拾妥当,他转身走到桌前坐下,从一旁取来纸和笔,不声不响地写起字来。
“你在写什么?”
“写你要给我的聘礼。”帝阿正色道。
我被帝阿正经的模样噎住。
他在干什么?他是认真的?
我不由得走上前去,看了一眼他写好的部分,冷笑一声,“你倒也不亏待自己。”灵石、法器、符箓......帝阿全都落笔妥当。
“不过是做给外人看。”帝阿解释道,“这些聘礼以后都会还给你,我不会挪用分毫。当然,倘若你愿意嫁来我金乌一族,我会给你较之十倍的聘礼。”
“这些聘礼,我方家自然是拿得出来。”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帝阿的提议,“既然是娶前辈的聘礼,前辈尽管如数收下便是。”
笑话,倘若还要还给我,我的面子往哪搁?
帝阿点点头,将单子交于我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那一剑捅得极深,换个不是出窍修为的人受了这一剑,都没有还能安分坐着写字的道理。
我拿着聘礼的单子,觉得从昨晚到至今发生的事都荒诞至极,被结契,被婚娶,甚至谈好了聘礼。
“你总得给我个理由。”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桌前的帝阿,“如你所见,我并非乖巧的性子,因此也不要说喜欢我这种只有傻子才会相信的话。”
“那便当做是交易吧。”帝阿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神色间有些疲倦,“我愿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同我结契。”
我皱了皱眉,但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只是不知帝阿究竟看上的是我的哪一点。结契已成事实,凭我的修为杀不了帝阿,若是让方家的人知道我是被迫结契,按照他们的性子,我难保不会沦为弃子。或许师父能帮我,可师父又一心在戚飞舟身上,日后会不会成为我的敌人都还难说。既如此,倒不如利用帝阿去得到一个暂时性的依靠,至少在戚飞舟回来前成为我手中的一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