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当真是把我当小孩了。

“我哥资质高过我又如何？今日我又不是来与你们探讨这些。”我指着地上近乎昏迷的戚飞舟，“此人魔修身份暴露，你们当如何处置？”

“可有拜过师？”

“什么？”

晏关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我皱眉道：“我拜什么师？”

“若是还未入过宗门，可愿来我灵虚宗，入我门下？”

……

我怀疑我听错了。

“晏真人要收我为徒？为什么？”

“好事啊贤侄。”纪万山在我身旁蹲下来，拍拍我的肩头，“晏真人从不收徒，好多人求还求不来。”

“可我在说此人魔修身份的事。”我没有理会纪万山，“你们为何避而不谈？”

纪万山摸了摸鼻子，起身开溜，“那个......纪涯那小子应该快醒了，我回去看看他去。”

晏关低头看着地上的戚飞舟，沉默了一会，蹲下/身来伸手抚上他胸前的伤口，开口询问一旁的姬昭：“伤势如何？”

有姬昭的帮忙，戚飞舟的血早已止住，他脸色苍白地蜷缩在地，胸膛微微起伏。

“止住了血，最好还是要接走医治。”姬昭摇了摇头，他侧身警惕地看了一眼晏关和身后那一队灵虚宗弟子，“晏真人要待飞舟如何？”

不等晏关回答，姬昭又飞速说道：“晏真人，戚飞舟一定是被人陷害，他是......他是我哥带回来的弟弟，不可能是魔修。”

“我倒不知你娘亲什么时候还给你生了个哥哥和弟弟。”

晏关的师父是山主夫人的生母，他同昆仑多有来往，自然知晓姬昭的情况。

姬昭被晏关噎住，“刚认的，不行吗。”

“戚飞舟，原是这名吗。他是我故人的孩子......我一直在找他。”顿了顿，晏关看着戚飞舟身上萦绕的魔气，那魔气附着在戚飞舟伤口之处，似乎在缓缓修复着戚飞舟的身躯。

“故人？”姬昭一脸讶然，“秦焕哥？”

晏关收回目光，微微皱起眉头，“......秦焕，是把这孩子带走的那个人？”

这下轮到帝阿惊讶，“晏关认识？”

是的......师父见过我。

我想起来，在来昆仑之前，被他和纪涯大哥撞见过。

“是他？”晏关抬手唤出一道水雾，水雾凝结成镜，镜面之上赫然是我的身影，正是那日我掐着戚飞舟脖子威胁他修魔的场景！

“......”

姬昭抬眼愣住，迟疑道：“这不是秦焕哥吗，我看错了吧。”

晏关撤去水雾，神色有些严肃，“那日同纪刃前往鹿鸣山，半道上撞见他们，我欲出手，却没想到被此人跑掉，出窍期的修士，此前我竟从未听说。那日我没有认出戚飞舟的身份，今日见了这魔气我才确定无疑。”

“是天魔体。”帝阿补充道，他看了一眼晏关，“你怎么会和拥有天魔体的人扯上关系？据我所知，魔域有天魔体血脉的种族，唯有那一支。”

晏关神色微动，“罢了，旧事不提，我也只是受人之托。”

“可是秦焕哥，秦焕哥他......”姬昭站起来，他看了看晏关，又看了看帝阿，语气急促起来，“舅舅，秦焕哥他救了我啊。”

“而且，秦哥他不是舅舅你的道侣吗？”

晏关颇为意外地看向帝阿，“道侣？”

帝阿沉默半晌。

够了，不要再说我的事。事情的发展透露着诡异的味道，我看得出来，这是系统一贯的手笔，该死，它想引导他们对付我？我死死盯着师父，莫不是系统真在他身上？

我本欲让昆仑对上方家，可惜方涟溪没来，竟是被师父捷足登先，我不信这里面没有系统的指引。

我开口道：“晏真人，灵虚宗是东洲大陆第一大宗，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包庇这个魔修吗？”

晏关没什么表情，他抬手掐诀，那站在远处的几名灵虚宗弟子的身影化作云雾散去。

竟是障眼法！

“戚飞舟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晏关抱起戚飞舟，他垂眸看我，犹豫了一下，“我要带他回宗。你......从今日起便和他一同入我门下罢。”

我愣了愣，原来他先前激我，想让我拜他为师，都只是交易？只是为了让我闭嘴？

我脑海中空白了一瞬，羞恼之意翻涌着哽在喉头，心里久违地又迎来了对戚飞舟的嫉妒之意。

我一瞬间想过许多，若是当年方涟溪没死成，晏关是不是也不会选我当徒弟？

凭什么？！我方景焕究竟差在哪里？

他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我却气得差点发抖。

冷静，我强制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成事者不能拘束在这种事上。我的目标是除掉系统，晏关要带走戚飞舟，这是现在的我无法阻止的事，必须跟着他们，等着系统露出马脚。

晏关主动要我当他的徒弟，这是好事，这是给我接近他们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来，“纪伯伯不是说过了吗。当晏真人的弟子，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肩上多了一双手，我抬头，发现是帝阿护着我，他低声道：“你若不愿，便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