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焕是从何处得来的此剑？”

我面上无甚表情，可是内心却着急地把各个借口想了个遍。

是啊，太不寻常了。寻常修士需要筑基期的修为才能习得御剑之术，而缔结本命剑大多都是要等到结丹之后。

我一个十岁孩童，至今炼气期的修为，怎么唤得出如此一看便知非凡之物的灵剑。

那时我还不知主机的存在，只当是方涟溪神魂送上门来，想也没想便持剑相逼，如今要我作何解释？

“不知道……那日醒来后它便在我身侧了，或许是别人放进来的。这妖剑……哥哥，莫不是这妖剑误我，诱得我那日竟向哥哥举起了剑。”

我一番说辞说得方涟溪眉宇紧皱，也不知他信了几分，只听他沉声道：“此剑铸造非同一般，凶煞异常，我交与大长老看过，这剑里……似乎已经育成了剑灵。”

“剑灵？”我假意惊讶。

方涟溪点点头：“也不知怎么，我竟觉得这剑灵气息万分熟悉……”

我暗道，拿他的神魂炼成的本命剑，自然如此。若是我把剑灵唤出来，看见剑灵样貌的他只怕更觉惊异。

“能躲过大夫人和大长老的视线，把如此利剑送到你身边，还能无声地全身而退，此人绝非寻常之人，可是他究竟有何用意？”

“定是想让利用我伤了你……”我上前一步，不动声色按住他的手将剑身收回，“这般妖剑，光是这煞人气息就令人作呕，哥哥还是少碰得好。”

方涟溪看上去似乎真的相信了我临时杜撰出来的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景焕，你实话告诉我哥哥，这剑当真是那日才出现在你身侧？或许它的出现在更早之前？你之前伤害旁系子弟的事，和它究竟有没有关系？”

“我……我……”我干脆顺势而为，装作懊悔道：“对不起……哥哥……是我受了妖剑的蛊惑，我真的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我只要拿起它，脑海里就会出现低语，它……它想撺掇我杀人！”

方涟溪叹了一口气，把我揽到胸前，低声道：“别担心，哥哥会处理好。”

我低缩在阴影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倒不担心他们把绛魂拿去做些什么，毕竟里面炼化了那个世界里系统的力量，他们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封印的程度罢了。

“景焕，你认真听哥哥说。”

他摆正我，神情严肃：“你不能听大夫人的话，她只是在养蛊，你明白吗？她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她要的只是一个能活到最后的工具，她想毁了方家。”

“可是景焕，我在乎你，阿娘在乎你，你是我的亲弟弟，你是阿娘的亲生骨肉，我们才是世上最亲密的存在。”

说到这，方涟溪顿了顿，摸了摸我的头发，他好像真的在训话一个不成器的弟弟。

自那之后，我乖巧了不少。

我再也没插手方家子弟之间的争斗，按照以前的时间线，我应该已经处理了很多个堂哥堂姐了。但是在这里，我每天只专心自己的事情，或是修炼方家的符箓之法，或是回君家探望阿娘。

我这样的变化，让方涟溪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他开始经常拉着方广白来我院子，美其名曰让我跟着大哥好好修炼。

方广白每次来，除了教我符箓之法之外，还会偷偷观察我。

我知道他在警惕什么，毕竟之前我杀亲的恶名在外，就算方涟溪在他面前说了我很多好话，方广白依旧不太相信我。

他每天都在审视着我，毕竟他们在对抗梦娘的这条路上出不了一点岔子。只可惜，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

又是一个寻常天，我丢掉故意画毁的符纸，对方涟溪道：“哥哥，我不想修炼了，你看见了，我根本就没有天赋。”

“怎么了，景焕，可是累了？”方涟溪听见我的话，立刻丢下手里的事，过来看我。

“我不想修炼了，哥哥，符箓之法太过繁复，我不喜欢。”

方涟溪无奈一笑，拍上我的肩头：“家族之法怎可舍弃？”

“不学了，还不如当个剑修。咱们方家不是有很多长辈都去了第一大宗灵虚宗吗，我也想去那里学剑。”

方涟溪神色一变，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握住我的肩膀，用力得让我有些疼。

“灵虚宗？景焕要当剑修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逐渐有些苍白的脸色，半晌，拉开嘴角笑道：“怎么了哥哥，脸色这般难看，身体不舒服？哥哥你抓得我肩膀疼。”

“不……没有，痛吗？对不起。”方涟溪愣了愣，松开了手。

我趁机道：“哥哥，我实在不想画符纸了，我听说阿娘和大长老他们过几天要去给舒家家主贺寿，我能一起去吗？”

“好……”方涟溪看着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很轻易就答应了我的要求，“画符枯燥，你年纪小，还不收住不玩乐的心，去吧，有阿娘他们看着你，我也放心。”

几天后，我跟着大长老他们出发了，大长老看我的神情，难看得仿佛像吃了好几只苍蝇。

不过这还不是他最难看的时候。

舒家是修真世家里的中上之流，方家看不上，没有派人去贺寿，只是舒家和君家有联姻之交，阿娘他们才会前去贺寿。

而我假扮乖巧的这半个月，就是为了搭上这个可以离开方家的机会。

于是在快到舒家的时候，我把大长老绑了。

君丹臣都要气疯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路上会突然多出来一个出窍期的男人。

没错，我的修为回来了。为了能够安全地从梦娘眼皮子底下离开，我没有暴露出一点，直到眼下这个时机。

也不知道是主机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当我想要动用修为的时候，我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或许这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毕竟十岁的方景焕还只是个炼气期的小鬼。

我恢复成成年男子的身形，戴上黑色面巾，用灵力做了一个我的替身，当着君丹臣的面上演了一场抢掠“方景焕”的戏码。

为了更好地兜住这个身份，我甚至在面巾之下易容成了姬昭的脸。

这个时间点的姬昭还只是个小屁孩，谁也不知道他长大后的模样，就算大长老他们之后找人，也无从找起。

出窍期的修为，已近乎是惊世的大能，在世家里，除了梦娘，我想不到有谁能拦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