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识是无我的，为了维持世间秩序，世界意识衍生出了“系统”，一种更高位面的管理者。

管理者仅仅只是维护万物的生长、因果以及时间的更替，只是有一天，有一个系统突然滋生了自己的“意识”。

“它窥视了未来。”主机淡淡道，“未来是不可以被窥见的。当你没有窥视未来时，你的未来便是无限可能，未来会随着你的因而结果。可是一旦窥视了未来，未来便会在你窥视的一瞬间坍缩成一个点。”

“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主机看着我，“这意味着不管你们为此付出怎样的努力，也不可以改变那个被窥视了的、已经确定的未来。”

“也就是所谓的，剧本。”

为了达到那个既定的未来，有了自我意识的系统开始操纵一切资源，只为让所有人按照剧本进行发展。

为了有一个主角，梦娘要经历人生的苦难生下戚飞舟。

为了满足主角悲惨经历的设定，戚飞舟被卖到人间青楼，到了灵虚宗后还要被同宗师兄恶意欺凌。

为了有一个穿越者，“姬昭”要被强制拉到这个位面扮演穿越者。

为了达到万人迷的设定，戚飞舟所有的行为都会被认为是“勾/引”，他将永远被男人所注视和疼爱。

如此种种，举不胜举。所有人都在扮演提线木偶，有的人在清醒着痛苦，有的人在迷茫中不知所措。

“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在其他位面的人看来，也就如同是一个写好了结局的话本罢了。”

“但我们作为系统，作为管理者的使命，本该是不干涉位面的一切，仅仅只是维护规则。就如同我救不了你，可是也不会伤害你，按照世界意识的法则，未来……本该由你们自己决定。”

“世界意识在980106号系统窥视到未来的一瞬间，就被封锁到那个既定的未来里，无法进行管制。祂催生了比系统更高规格的主机，但主机的管制需要一个契机，祂等了很久，直到你的出现，方景焕，你的存在是一个转机。”主机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像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你突破了剧本里‘炮灰’的设定，你试图抹杀系统的行为让我有了喘息的余地，我趁机执行了名为因果的程序，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世界意识的目的只有一个，彻底抹杀980106号系统，解放未来，为此我需要你，方景焕。”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主机，我知道它没有在说谎，可我仍然有所戒备，我怎么知道，它不会是另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系统？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会是另一个剧本？”

“你把系统炼化成了剑灵，但也仅仅只是抹杀了系统，并没有改变未来，在未来，你依旧会死，而这次死于方涟溪之手只是死亡的其中一个方式罢了。”

“系统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耗费了很多世界意识的能量，导致祂无法重置未来，那个位面世界甚至面临崩溃坍缩的风险。因此我隔出了一条新的世界线，在这里，一切都是‘假设’，这里你的所有行为将会被认定是‘因’，当你抹杀了这里的系统后，原先的世界线就会诞生出‘果’。”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多疑的我并不信任主机：“既然你无法救我，那我是如何在被夺舍后重回身体，又如何明明死在了方涟溪手中，又重回孩童时期？”

“这其实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主机说着让我震惊的话，它缓缓道，“没错，我无法救你。那你觉得这世间谁会救你，也有能力救你？你觉得……你最信任的人是谁？”

我浑身一震，沉默半晌后喃喃道出那个答案。

“是……我自己？”

主机意味深长道：“那是未来的你结的‘果’，为了未来的你，现在你也要创造‘因’了。”

说完，主机大手一挥，我眼前事物流转，周围的一切又重回正常。

我仍然回到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状态，君丹臣抱起方涟溪为他治疗，而阿娘在一旁掩面哭泣。

若不是完好如初的手骨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我都要以为自己大梦一场。

“这是最后的机会，方景焕。”主机在我脑海中说着话，“世界意识耗费了最后的能量降生了我，而把你拉到这里后，我也要休眠了。这个世界的系统是那个全盛时期的系统，你万万不可轻敌。但是不用担心，这里同时期封存的世界意识同样也是未经磨损的世界意识，只要你抹杀了系统，我们就能突破桎梏，解放未来。”

君丹臣把方涟溪交给阿娘，阿娘紧紧抱住，担忧地抚摸着他沉睡的面容。

君丹臣转身看我，他居高临下地狠狠冲我踢出一脚，我被踢到墙上又摔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

我许久没受到这样的待遇了，不禁气极反笑。

“你笑什么？！”君丹臣抓住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提起来，“小涟溪说你生病一直不好，特意把我叫回来给你治病，而你在做什么，你要弑兄？！”

我感觉到鼻腔里有血流下，心里不由得把君丹臣这个老不死的杀了一百遍。

“我为你准备了礼物，我把你在原先世界里的修为带来了，不过程序加载需要一些时间。”主机见我被揍得厉害，一直淡定的声音里不由得带了点不好意思，“那么，祝你好运，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希望下次见面，我们都会重逢在原先世界里，再见。”

主机再没了声音，似乎真的如它所说耗尽能量后休眠了。

“大长老。”修为还没回归，眼下只是一具小孩子身体的我，真担心这该死的君丹臣一个不小心把我弄死了，只能先装样子挽回一下这快失控的局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哥哥的……”我微微侧头，做出一副愧疚和后悔的模样，“我的头烧得厉害，做噩梦后被梦魇住了……”

君丹臣狠狠盯着我：“你这个恶种，你以为我会”

“大长老，停下。”一旁突然传来稚嫩却严肃的声音，方涟溪醒来后正紧紧盯着我。

他虽然还在怀疑我，但眼里的担忧又不似作假。

我仔细想了想小时候的他，但记忆模糊，只好先随意示弱道：“哥哥……对不起……”

方涟溪一下变了脸色，推开抱住他的阿娘，跌跌撞撞向君丹臣走去，这时候的他还没有君丹臣的腰高，但已经有上位者的威势了，“大长老，放开我弟弟，这件事我自己有数，景焕他只是烧糊涂了。”

君丹臣冷笑一声，但还是听话地把我丢给方涟溪，方涟溪紧紧抱住我，为我擦干鼻腔的血，紧张道：“景焕疼吗？”

我摇摇头，忍住杀意把上半身靠到方涟溪身上：“我伤了哥哥，哥哥疼吗？”

方涟溪笑了笑，语气极尽温柔：“哥哥不疼，但是需要休息，景焕和哥哥一起睡好吗？”

我点点头，纵容方涟溪把我带到床上，“景焕还没退烧，先睡一会，晚些时候把药喝了，别担心，有哥哥陪着，不会再做噩梦了。”

我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事实上，我有些不太记得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了，被我抛弃杀掉后，有关他的记忆就被我丢在角落了。

方涟溪给我盖好被子，拍着我的背，然后浅浅哼唱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他这是在哄我睡觉吗？我悄悄看了一眼还在屋子里的阿娘和大长老，暗道他莫不是在人前装样子？

但不管我怎么猜测，还是小孩子的我熬不住困意，在复杂的心情中逐渐睡去。

回复评分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