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莹就在旁边,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抓紧了我的手臂,说:“童雪,你跟我说实话,你那天出去到底是为了见谁。”
我说:“悦莹,别问了,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知道了真的没用,相信我,我可以解决的。”
“解决的方式就是让你那天去见的男人和他老婆离婚?”悦莹冷冷一笑:“骗子,你根本不是童雪。”
我愣了在当场。
“怎么了,我说中了?”
悦莹狠狠摔下我的胳膊,笑得无比嘲讽:“慕振飞说得对,你聪明,有心计,情商高,遇事冷静,你什么都不怕,这方面你比童雪强百倍,可是童雪是江苏人,你不会说南京话也就罢了,竟然有意无意露出东北口音;童雪高考理综只扣了两分,数学那么好,你做化学实验做一次炸几个试管,微分和积分都分不清;童雪到现在都珍藏着高中时候的纸鹤,当宝贝一样留着,而你对萧山那么狠,你看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在乎。最重要的是我认识的童雪是个好女孩,她才不会去做小三!说,你这个冒牌货,你这张脸是不是假的!”
我只能重复:“我没有做小三,我和莫绍谦是清白的,不信咱们去验妇科。我真的真的没有做小三。”
童雪是个好女孩……我是小三……是啊,因为我比童雪厉害嘛,我永远不会有童雪身上那种无辜的被害者的气质,没有人可以真的伤害到我,我谁都不怕,所以坏事都是我做的,我做的。我多想告诉她真正的童雪才做过小三。我真想说那个懦弱无能任人搓圆捏扁的女孩哪里好。可是我说不出来。当着悦莹的面,我说不出半句童雪的不好。没有为什么。她是真的,我是假的。
“你没有做小三,就是说我说的其他的都是真的对吗。对不对!”
我无言以对。
“童雪呢,童雪在哪里?”
我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变成童雪的样子,为什么在这里。我……”
“你真是假的,真是假的……我真傻,我真傻,当初还当你是童雪,怕你被别人欺负呢,其实谁能欺负你,慕家被你玩,慕振飞被你迷得团团转,慕咏飞被你牵着鼻子走,被你拒绝得没有一点情面的萧山天天来给你打热水,赶都赶不走,我替你瞎操什么闲心!”
我说:“悦莹,悦莹。”
悦莹冷冷地说:“你别叫我的名字,听着都讽刺。”
我这次什么都没说,安静地拿起包包,转身离开了宿舍,刚刚出门,就听到了悦莹大力关门的声音。
我能去哪里呢。我无处可去。
我在校园里失魂落魄地
瞎逛,好几次差点一跟头栽了,只能无比机械不停和自己撞到的人说对不起。童雪是南方人,抗冻体质不怕冷的,不过我还是按照东北人的习惯穿上厚厚的绒裤和靴子,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不是只有11月份吗?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定定地看着我。是莫绍谦啊。我向他走过去,走过去,然后什么也没说,一把抱住了他。
莫绍谦被我这一抱吓到了,双手举在空中不知作何反响,可是下一刻我的眼泪汩汩打湿了他的衬衫,他僵硬的双手终于找到了事做,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他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没有地方去,你能带我离开吗?”
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好。”
坐在他的车里,我把头往他的胸口一埋,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他也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我,抱着我,双臂有力而温暖。到了地方,他先下车,手抵在车沿防止我磕脑袋,我想躲来着,结果直通通就撞了上去。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手很疼吧!”
他笑笑,说:“没事。”揽过我走进了一幢小洋房。
看见我们进来,管家十分高兴去沏茶,我喝了,可是还是感觉脚好冷,整个人都打哆嗦。我在沙发下面的脚不停动来动去试图温暖自己,结果莫绍谦发现了,伸手捞起我的脚,握在手心暖着。
我控制不住,又哭了,这次是号啕大哭,整个人几乎扑在他身上抹了他一身鼻涕眼泪。他说:“慕咏飞的事,抱歉,这个女人太丧心病狂了。”
我摇头:“我不怕她,她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莫绍谦这次真的是愣了。
我笑得胸有成竹:“你没发现,不奇怪,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是我了。”
“我,根本不是童雪。”
莫绍谦询问地看着我,等待我说出下文。我说:“我想你已经发现了吧,那次说漏嘴说我是东北人,你这么精明一定起疑心了。我不在乎自己舅舅舅妈的死活。我不爱萧山。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爸爸,你的良港,你为什么娶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老婆,还有其实你根本没碰过她。”
莫绍谦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死死盯着我。
我说:“我以前看过一本叫做《千山暮雪》的小说。其实也可以说是以后,因为我看那本小说的时候是2009年。你没听错,2009年。我是1993年出生的,本来生活在2012年,结果忽然一下子,一觉醒来,回到了2005年,变成了童雪。你可能没听说过这本小说,但是这本小说里面你可是男主角,这四个字的第
一个。千山暮雪,莫绍谦,萧山,慕振飞,童雪。”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新文,禁欲系德国帅军官+南京大屠杀幸存者,一穷二白的小白兔引诱大灰狼hold不住反扑的故事,敬请期待敬请戳一戳→我的纳粹情人
红粉爱你们~~
☆、吃与不吃的问题
莫绍谦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
我相信,没有人愿意自己干脆就是个小说里的人物,没有人真的相信还有穿越时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更何况自称穿越的家伙就站在自己面前。莫绍谦沉吟良久,最后说:“童雪,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我宁愿相信你是个高考移民,背地里偷偷查过我。”
我笑了,他自圆其说的本事还真不弱。我说:“怎么查?百度?反正实话我说了,信不信随你。我说了我不是童雪,我叫叶华侬。”
从他身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恢复了冷静和寒暄,好像刚才一见面就抱着他哭得像个傻瓜的根本不是我:“对不起,打搅了。”
我走得飞快,我不允许自己期待他追上来,因为期待越大失望越大,我从小到大失望过太多次了,我知道失望的滋味有多疼,所以我知道萧山对林姿娴的残忍到底有多重。
其实哭了这一通,我心里舒服得多了。我的双脚还残留着他手的温度,我的心口还是热的,只是风吹在没干透的泪痕上,有些凉。
其实这风算什么,东北零下三十度刀子似的风也不是没见过,可是我觉得不到南方,我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