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绍谦咽了咽口水，说：“没。慕家已经破产了。”

我说：“有你的功劳？”

他说：“算是，有吧。”

我说：“那慕咏飞呢？到底怎么了？”

莫绍谦躲闪着我的目光，可是我就那么死死盯着他，最后他长出一口气，说：“死了。”

“死了？怎么死了？”

莫绍谦烦躁地挠挠头，说：“具体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被遣送回国之后，被看守……然后，自杀了。”

我颓然坐在沙发上。

“这不是我们的问题，那些女性监狱的看守本来就没有一个手脚老实的，不过直接侵犯的行为不多，一般都是占占便宜……不过慕咏飞那脾气你也知道，受不得一点气，把看守臭骂了一顿，最后就……”

我说：“别说了，我知道了。”

一直以来，慕咏飞都是压在我心头的大石，好像只要她不死，我就难得安宁。可是我好像真的从来没想过她死，死在看守所里，死得那样尊严扫地，临死前还被一个猥琐的监狱看守肆意□。

她死了，我再也没有负担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快乐，甚至可以说我好像一下子记不起快乐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她罪有应得，可是不是这样的。

我永远没有办法因为一个悲剧快乐。

然后，又一个悲剧发生了，我还在哺乳期，可是我已经一点奶水也没有了。

夜里，我蜷在莫绍谦怀里，一遍一遍地说，人，为什么要有仇恨，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他死死抱住我顺我的背，对我说：不怕不怕。

慕咏飞的葬礼我和莫绍谦去参加了，莫绍谦给她棺材上放了一朵白色的玫瑰花，在那一瞬间我几乎觉得慕咏飞就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把莫绍谦拽进去，可是那终究只是幻象，泥土一锹一锹盖上去，所有和她一起鲜活过的曾经全都被一齐埋葬，岁月和尘土带走了一切。慕长河一夜白头，要不是他站在一个那么显眼的位置，我几乎已经不认识他了。慕振飞则好像已经在一夜间长大，风霜将他好看的面部线条变得格外冷列。

最后他说：“都过去了。”

阴霾的天空，渐渐放晴，太阳终于出来，金光灿烂。那些曾经有过的执念，曾经有过的谎言，曾就有过的阴谋、陷阱和互相伤害，总会在这明

媚的阳光下渐渐泛黄，渐渐褪色，渐渐磨平，直到辨识不见。直到后来我们老去。直到后来，就连莫愁也带着小女儿，来看我们这对老头老太太。

仇恨和磨难早已死去，存在的，都是爱。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几个番外，么么我爱你们！感谢名字太长不想打的长评！名字都嫌长不想打，却给我打这么长的长评，红粉热泪盈眶！这两天番外暂时不更，红粉还是要酝酿一下我的禁欲系德国军官，争取及早带出来和大家见面！

我的新文，禁欲系德国帅军官＋南京大屠杀幸存者，一穷二白的小白兔引诱大灰狼hold不住反扑的故事，敬请期待敬请戳一戳→我的纳粹情人

红粉爱你们～～

☆、番外四 慕振飞

从我姐姐的葬礼后，第一次见到童雪，是2008年，汶川。地震刚刚过去三天，她和莫绍谦拉着几卡车食物和饮用水来到这里，运动服棒球帽，身边带这一个小人儿，粉雕玉琢格外好看，安静地站在一边看妈妈搬方便面出来，一点不添乱。

她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很漂亮，虽然皮肤因日晒呈现出一种小麦色，虽然运动服一点都不凸显身材，虽然好看的长发梳成一个马尾没有披在肩上，但是那种健康的性感，从前的童雪从不曾拥有。

我走过去，想和她说点什么，可是另一个男人从车后面走了过来，帮忙搬更多的饮用水，路过她的时候很自然地吻她，两个人的嘴唇瞬间交接，位置堪称精确，那种默契，好像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我这才认出这个男人是我曾经的姐夫莫绍谦。虽说本质上他从来不曾成为我的姐夫，但是那七年的熟悉过后，看见他，我真的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认得出来。

他剪着清爽的短发，没有像以前一样都梳到脑后，让他看起来不超过25岁，一身运动服，颜色和童雪的不太一样，但是很明显款式是情侣的，两个人身长玉立，看起来那么相配。

我忽然觉得我明白姐姐为什么自杀，不仅仅因为那个恶心的监狱看守，更是因为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点机会也没有。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用做，就那样站在一起，姐姐就输了。

她从小到大，信奉着要么彻底得到，要么彻底放弃，可是对莫绍谦，她已经没有办法放弃。

一年又一年，她把爱熬成了毒，最后杀死了自己。

我听说这几年这两个人一直没闲着，到他们捐助的所有希望小学视察了一圈，亲自监工，这次地震中幸存的建筑物里面好几座都是他们俩捐助的希望小学。

钻石之路，还真是钻石的质量，坚固。两个人现在已经成了慈善明星，风评好得不得了。

如果我没听说童雪在参加完我姐姐的葬礼之后去印度闭关参禅长达三个月，我一定会以为他们俩在作秀，只不过手段高明。

可是今天看见童雪把外衣解下来系在腰间，露出小背心和小麦色带着一点二头肌堪称健美的胳膊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两个人到底走过多长的路。作秀，用不着吃这样的苦。她本来只需要在镜头前摆摆pose，端着杯子在慈善晚宴上洒两滴眼泪，表示一下对贫困山区儿童的无限同情就够了。

事实上她确实没少参加慈善晚宴，杂志上总能看到报道她的事迹，抹胸礼服穿的优雅可人，小女儿跟在她身边，打扮得像个洋娃娃，抢镜得很。在一大帮争

奇斗艳的女明星中间，她并不算出挑，但是神奇的是，没有人觉得她掺杂在其中有什么不和谐，也没有时尚杂志把她排上黑榜，甚至有的时候她会到红榜一游。

她是多么传奇的存在。

今天有记者刁难，当然我觉得这记者有找抽的倾向：“您穿的似乎是阿迪达斯？”

她说：“对啊，穿好几年了，还是我家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孩子她爸给我买的呢。”

「附小」　　休息的时候她终于注意到了我，想了想，还是和我打了个招呼。我说：“这些年，救了很多人吧。”

她笑了笑，不在意地说：“哪有，救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