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怒叱道:“混账东西!又打着本王的名义做事!还有燕琼,此时为何不告诉我?”

“殿下息怒!毕竟此时事关殿下您的名誉和将军的清白。燕将军就是怕您不信他,所以才隐瞒了此时,想让臣去请杨将军解决此事。”

梁玉?Z一听这种说辞,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本王何时不信他了?我是河西节度使,这边关军的惩处调度都应当由我来决定,他一个人想扛下这些,也得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殿下息怒,将军也是好意。”

“行了,我知道了。”梁玉?Z深吸了口气,把那张纸还给萧文宇,“本王亲自去军营一看,你快去请杨将军吧。”

“臣遵命。”

人情冷暖挡不住满城的风沙,锋刀利剑也阻挠不了人心的叵测。阿檀曾想,是否是自己上辈子造了孽,上天才会让他这辈子成了天阉之人。母亲自自己出生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身为医者的父亲也无能为力,只能独自将他抚养长大。他从小便被人歧视嘲讽,受过不少冷言冷语。好在父亲教养的好,总告诉他事在人为,只要自己不轻贱自己,那就没人会瞧不起自己。

可他与父亲来满城做药材生意的途中,被土匪袭击,父亲死在歹人刀下,他也被强迫签了奴隶契约,买到了花朝楼。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再翻身,却被好友们救了出来,还入了边关军,得了一位好老师。

但是命运对天生不幸的人,往往更加不公平――今早他本在军医帐给将士们煮解暑汤,一群城内军打扮的士兵却进来了,强行要把他带走。容医师拦住他们,却被那些士兵打折了腿。他不忍老师再受伤,只好跟着这帮人出了营帐。等到了外面,他才知道,这是虞县令命人来绑他了。

他顿时一惊,他知道虞訾和渊中土匪有交情,而且虞訾还是花朝楼的幕后老板之一,此次来抓他,想必是要杀人灭口,那路大哥也一定有危险。

果不其然,一会儿一行人又押着路行之过来了。他喊道:“路大哥,你有没有受伤啊?”

“我没事。”路行之安抚地说了一句,而后冷眼看向虞訾,说:“虞县令为何要抓我与家弟?”

军医帐外,过往的士兵逐渐聚集起来――方才路行之被强行带走,就已经有人去通报燕将军了。只是军中有规定,没有命令,不得私自动武。他们碍于虞訾满城县令的身份,更不敢上前,只得跟着跑到这里。却见虞县令将军医帐的医师阿檀也抓了去。立刻有将士不服,喊道:“虞县令是文官,为何要来我军中滋事?!!”

“为何?”虞訾冷笑了一声,他转头看向路行之,道:“人都说蚍蜉虽然卑贱,但是总懂得认自己的出身。你是忘了自己原来是干什么的了吗?”

“……”

见路行之不应,虞訾接着说到,“你们两个,一个是燕琼培养的刺客,一个是他豢养的奴隶,这可是违背了圣人的条令。如此不堪之人,我虞訾又怎能放过?”

众人一听,皆是震惊。要说路行之和阿檀虽然是刚入军不久,可与将士们相处甚好。虽说他们也听说这两人是燕将军特批入伍的,可谁也想不到是这等子原因。

见虞訾的话已经在将士之间引起骚动,阿檀愤懑不已,他怒声喊道:“你胡说!路大哥一身正气,入军之后一心报国。我与燕将军也并非你口中苟且关系,你如此污蔑,到底是有何居心?!!”

“你一个天阉之人,下贱胚子,有何资格质问我?!!”虞訾大笑起来,环视四周:“你们这些人,不过也是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封狼也不如传言中那般英勇嘛,还收的下这种不男不女的人!你们是不是也是抱有私心啊?”

封狼被诋毁,这些将士心中自是不平。“虞县令,若是再出言侮辱,休怪我等不客气!”

虞訾却不以为然,“怎么,你还敢违背军令,在军中与我这朝廷命官动粗吗?若是你敢,那就坐实了你封狼军团不诚不忠之说!你们都当诛九族!你们敢吗?!!”

将士们听他如此说,考量到事态严重,也不敢上前去了。

阿檀见虞訾如此颠倒是非黑白,信口遮拦,也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怒骂道:“虞訾!你坏事做尽,与渊中土匪狼狈为奸,就不怕东窗事发,遭报应吗?!!”

“你!你!”虞訾被阿檀气得语无伦次,他气急败坏,抽出士兵手中的刀砍向阿檀。

阿檀吓得闭上双眼,可片刻过后,却没有感到丝毫疼痛。他不觉疑惑,睁开眼便看到有人帮他挡下了这一刀。“……燕将军!”

燕琼赤手握住虞訾落下的刀锋,鲜血顺着手掌的纹路流下来,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冷声说到:“他是我封狼军的人,你不准动。”

“燕琼你……你想做什么?!”虞訾被燕琼这气势吓得有些茫然,嘴巴磕磕巴巴地说不出来话。

腕上一使劲,燕琼竟是生生把虞訾的刀折断了。他把断刀扔在地上,讽刺道:“一个王八羔子,对我封狼军的人动刀,你也得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燕将军一来,封狼军的将士便要上前出这口恶气。燕琼却喊了一声“都不准上前”,而后死死盯着虞訾,那眼神像是要把人抽筋扒皮一般。

论舞刀弄剑,虞訾自知比不过燕琼,这也是他为何对燕琼心存敌意却不敢动他的原因。可今次是个好机会,反正污蔑燕琼的由头说出去了,只要把路行之和阿檀两人灭口,不仅他做的坏事不会再暴露,燕琼也会身败名裂。于是他挺起胸膛,恶狠狠道:“你这个作恶之辈,竟在军中豢养阉人,还暗藏杀手想要谋害秦王殿下,我今天就是来替秦王殿下教训你的!”

“你替秦王殿下教训我?”燕琼觉得虞訾这话着实可笑,“若是殿下向教训我,为何殿下不亲自来,而是让你这个文官来?”

“那是因为殿下不想再见你这歹徒!所以让我前来!”

“呵,只要虞县令能拿出秦王殿下发令的令牌或是手谕,我燕琼便任凭处置!”

“我自然是有秦王殿下的手谕!”虞訾说完便拿出一张纸,他高声念到:“罪臣燕琼私在军中,豢养奴隶,暗藏杀手。心怀叵测,是有异心……”

对方字字都是要将自己往死里推,燕琼咬牙切齿,却见虞訾身后出现一人。他下意识唤到:“秦王殿下!”

虞訾闻言,冷笑一声,说:“就算秦王殿下来了,你也不能用花言巧语蒙骗殿下了。因为殿下早已让我……哎呦喂!”

话还没说完,虞訾就感觉屁股一疼,摔在地上,手中的纸也飘出去老远。他顿时怒发冲冠,翻过身骂到:“是谁敢踹本官!”

“是我!”

虞訾顿时呆住了――秦王正站在他的面前,满身怒气地看着他。他赶紧跪好磕头,“秦秦秦秦王殿下!臣拜见秦王殿下!”

一旁的路行之和阿檀皆是一惊――梁九郎居然是秦王殿下?!!

梁玉?Z不去看虞訾,而是接过杜若从地上捡起来的“秦王手谕”。他看着上面的字,念到:“罪臣燕琼私在军中,豢养奴隶,暗藏杀手。心怀叵测,是有异心。本王查清此事,依照律法,当处燕琼。特命虞訾代为执行,秦王梁玉?Z公谕。”他不禁冷笑一声,“这手谕写的可真好,连本王的印鉴也仿的惟妙惟肖。想必,虞县令凭着这以假乱真的本事,得了不少好处吧?”

听秦王这么说,虞訾冒了一身冷汗,他俯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只是哀声求到:“殿下明鉴,是燕琼违反军令在军中藏匿奴隶和刺客,他以权谋私意图伤害殿下。臣为了保护殿下,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殿下可不能被燕琼这厮给迷惑了啊!”

“为了保护本王?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牟利才打着本王的幌子的招摇撞骗!定价税收里面你钻了多大空子!朝廷给满城的补给你又克扣来多少?!身为一方父母官你和土匪结盟欺辱百姓,又是何等龌龊!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梁玉?Z怒斥道,“就算不说这些,且说你伪造本王手谕,意图陷害燕将军。这就是罪无可恕!”

“殿下明鉴啊!殿下明鉴!是燕琼有不轨之心啊!”

“就算是处置燕琼,也是本王的事情。本王身为河西节度使,掌管河西所有边关军,满城边关军的封狼军团也当属其中。燕琼戍守边关十载,深得将士与百姓爱戴,难道我不信众人信你的鬼话吗?!!”

“这……这……那燕琼怎么解释这个刺客和这个奴隶在边关军中?”虞訾百口莫辩,便想拿路行之和阿檀的出身做事。

谁知梁玉?Z却是说:“因为,是本王让他将这两人编入边关军的。”

这一下虞訾彻底愣住了――本想着阴燕琼一把,好来一箭双雕,没想到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他再也无法辩解了!

见虞訾不说话,燕琼紧着上前道:“我封狼军所有将士一心报国,臣更是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如今虞县令这般污蔑我与封狼,还不顾殿下颜面伪造手谕,是想置燕某于死地吗?”

听他这么一说,梁玉?Z怒气更甚。他高声道:“你们立刻放了路行之和阿檀,把虞訾给我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