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哈哈!”梁玉?Z大笑了两声,他转过身,身形都有些不稳,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其实想到了,不然也不会叫你们来此。如今当着大哥面,我算是真明白自己糊涂了……哈哈哈……”

看着梁玉?Z一步步走出永灵堂,那身影如秋风落叶般凄凉,燕琼一时想冲上去,可他还是攥紧手,让自己的双腿钉在了原地。

“看来,请我来的不是你,是九弟啊。这下可好,杀人诛心啊,你这是要诛他的心。”梁玉琨笑了两声,却听燕琼答到:“殿下,不是也诛了我的心吗?”

梁玉琨闻言,胸口一阵闷疼,可他不知该如何诉说心中所感,只能继续说到:“可你还活着啊,只要你活着,那一切就来得及。”

“你真想让我活着吗?”燕琼反问到,“大漠路上的魑魅魍魉,还有前段时间火烧燕国公府,你想让我活着?”

“魑魅魍魉,是我派去,可我只是想让他们阻拦你,并不想取你性命。而燕国公府走水,我只是想不让你去参加韩王的婚礼。”

燕琼却是冷笑一声,道:“呵,起火的地方,正是我的寝室和书房,若不是我不在府上,怕是早就死了。你现在还想骗我,梁玉琨,你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燕琼吗?!!”

“你说起火的地方是你的寝室和书房?!!”听燕琼如此说,梁玉琨却是一脸震惊――他明明让人千万不要伤到燕琼,怎么会故意挑燕琼的住处放火呢?

可眼下自己如何解释,燕琼也定然不信,他倒也不屑再去解释这些事情。只是说到:“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从未想过让你死。若是我真想让你死,你当初就不可能从禁牢里活着出来。”

“那你现在应该后悔了。”燕琼说,“我不死,那必然当不了皇帝。”

“……呵,小琼啊,我一直以为你是最体谅我,最理解我的。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怪我的。现在看来,我也同小九一样,是自作多情了。你,当真狠心。”明明说着是最伤人的话,梁玉琨却是微微笑着,“不过无妨,你迟早会理解我,等我登上皇位,你仰头看我的时候,便知道我做的没错。”

而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梁玉?Z是如何败给我的。

这世间的爱恨纠葛啊,从他人口中说出来,就如同过眼烟云。可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殿下还不肯出来?”

“不肯。”

自打昨天晌午从外面回来,梁玉?Z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是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叫人也不应。杜若这心里急,端着茶水饭菜在书房外面等了一夜,过一刻钟便敲一下门,里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霍婷兰怕他熬不住,说自己替他在这里看着,让他赶紧去睡会儿。杜若却是摇摇头,说:“殿下不吃不喝的,我这心里着急,也睡不着。你去歇息吧,等我实在熬不住了,再叫你。”

“……那好。”

到了今儿日上三竿,聂馥都从军营训练回来了,她一进门却见杜若还在书房门口守着,她这小暴脾气这气就不打一出来。“秦王殿下这是搞什么呢?自己不吃不喝地闹脾气,也不能连累别人和他一起受罪啊!”说着聂馥就要上去把门踹开,吓得杜若赶紧放下手中的食案去拦她。他有点功夫,还能拦一下聂馥,“聂娘子,您可别扰着殿下!”

“不是,他这一天一夜没出来,你也不怕他在里面饿晕过去啊!”

“……对啊!”这一下杜若才想起来,自己光在这里守着,也不知道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是病了晕了他得赶紧着找太医啊!于是他下一刻就拽着聂馥的胳膊,急声道:“聂娘子,你快把门踹开!”

杜若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可让聂馥有些吓着,可她这脚刚抬起来,就出现了更吓人的事情――书房的门猛地被打开,梁玉?Z看着聂馥那抬起的脚,皱了一下眉头,道:“聂馥,你胆子大了,要踹本王?”

“没没没没!”吓得赶紧把脚收回来,聂馥笑嘻嘻地说到:“殿下,您这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的,我和杜中侍担心的很,以为您饿晕过去了,这才想着赶紧把门踹开。”

“啧,当过兵的人,少吃几顿还能饿死吗?本王精神好的很,不用你们瞎操心!”

“对对!”聂馥嘴上应着,心里却是想:王爷您可拉倒吧,您也不照照镜子,您眼睛底下那乌青看着简直像是虚亏枯槁一般,还精神呢?一晚上没睡吧您?

杜若紧着把茶水端给自家主子,梁玉?Z接过茶杯,漱了漱口,而后跟杜若说到:“屋里面笔墨没了,你去给本王拿来一些。然后准备洗漱的东西,再找一套朴素点的衣服,都给本王拿书房来。”

“是。”

“还有,本王饿了,让厨房做点好吃的,炙五斤羊肉。”

“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杜若急急忙忙地跑走,又看着秦王殿下伸了个懒腰,而后揉着肚子念叨着“还真是一顿不吃饿得慌”,聂馥心里直想吐槽:不是说好当兵的不怕饿两顿的吗?!!

注意到聂馥直直盯着自己,梁玉?Z挑起眉毛,道:“看什么啊?你早操出完了?”

聂馥直起身子,回答到:“出完了啊!”

“不亏是你,巾帼不让须眉!”

猛然得到秦王夸奖,聂馥心里有点忐忑,“殿下,您这夸得我,有点让我不安啊……”

“这有什么不安的,你的好本事,这世间能有个男子能比得过?”

“哈……这个确实。”

梁玉?Z笑了笑,说:“所以,本王有件事想拜托你。”

聂馥一怔――果然啊,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吧,她是个讲江湖道义的人,秦王殿下是自己的恩人,恩人有事相托,她必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殿下您说,聂馥一定办到!”

“嗯……也不是难事。”梁玉?Z说,“你带上你的兄弟们,帮我去坊间多传些话。”

于是几日过后,坊间便传开了前几日中秋,皇宫有刺客的行刺的消息。

虽说平民百姓听得皇城之中的传言,大都是当茶余饭后的传奇闲谈打发时间,可人言可畏,况且越是不知道不清楚的事情,他们便传的越绘声绘色,故事也越发离奇。等着话传到皇帝耳边的时候,便成了有人想对大凉不利,暗搓搓地制造混乱。梁翊德有些头疼――定是中秋之日尉迟文茵的事情叫旁人传出去三两成,演变成这般荒谬之言。这皇城都不安全了,民心如何安定?

而且,他的儿子还要给他添堵――秦王已经在紫宸殿外跪了两个时辰了,说是如此传言他有责任,所以来负荆请罪。

“你有什么罪啊?”等把儿子叫进来,梁翊德就忍不住骂他,“好生的孩子,惹了一身的麻烦,如今你还往自己身上揽错,你是嫌朕罚你罚的不够?!!”

梁玉?Z在殿下俯身跪着,额头都磕了地上,头也不抬,唉声道:“臣不敢。只是若不是中秋之日发生了那件事情,如今也不会给人留了话柄。虽说传言与当日看似并无关系,但想也是有人故意为之,怕是趁着儿子出了事情,构陷皇室有难。是儿子疏忽,给了旁人可趁之机。今日请罪,只是想求父亲原谅,否则?Z儿寝食难安。”

高邑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又是大内总管,他见此,好声在皇帝耳边劝到:“陛下,秦王殿下也是孝顺,不然也不会这么自责。您看殿下他这般憔悴,人都瘦了一圈,您也就别责罚他了。”

梁翊德倒也没真想责罚梁玉?Z,“罢了,此事倒也不是你的过错。”

“可臣难以轻身。”梁玉?Z道,“还请陛下宽容,给臣将功赎罪的机会,弥补过错,能让臣减轻点愧疚。”

“哦?你想怎么将功赎罪啊?”

梁玉?Z从身上拿出早早写好的奏折,双手碰上,头仍旧没有抬起来。梁翊德见此,看向高邑,高邑便小跑下去,从秦王手中接过奏折,而后呈给皇帝。梁翊德拿过来,翻开一看,不禁皱起眉头。

只听梁玉?Z道:“恳请陛下开设武举,臣愿主持,以收天下将才,护我大凉,安定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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