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肆并非觉得自己是个有怜悯心之人,不过那个时候,心中却有几分闷痛。他虽未必到了可以为她生为她死的地步,可也想她能好好的。

“她上一世,同这一世,有何区别?”宗肆又问了一句。

“上一辈子,要更天真一些,好说话一些,嫁给世子以后,倒从世子身上学走了几分算计。”陆行之眉眼间不禁染上笑意,是以这辈子,多了不少心眼。

听得多了,宗肆便也觉得自己脑子走马观花般的闪过许多场景,像是经历了一些上辈子的场景。

宗肆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才起身道:“我并非会胁迫她之人,前些时日,她已拒绝了同我的亲事,我不会打搅她。”

其实有时夜深人静时,依旧觉得不甘心,想用些手段让她屈服于自己,可也只是想想,他并非恩将仇报之人。

宗肆离开陆府时,正好见宁芙同陆夫人在前院种花,两人笑盈盈的,让他的步伐停顿了片刻。

宁芙在看到自己时,便收起了笑意。

宗肆朝她微微颔首,便转身走了。

宁芙松了口气。

......

一直到有人来告知她茶庄来了新茶,宁芙才去了一次茶庄。

慕若恒道:“你父亲,也该回京了,不日我便让人提将他调回京中一事。”

宁芙沉吟片刻,道:“四皇子那边,可否是莫要打草惊蛇的好?”

“孟澈只当你父亲去查那县令的粮草,是中了宣王府的计策,且你父亲回京得高升,他还有用得着你父亲之处,便先由着你父亲替他办事。”慕若恒道,“孟澈本也就只为了对付孟泽,你父亲帮他,便也是在替我做事。”

宁芙斟酌了片刻,这般在孟澈看来,父亲也是尽心尽力,不会怀疑到父亲头上。

“四殿下这一回,圣上怕是无追究他的打算。”

“父皇如今身体尚好,便是为了打压孟泽,也不会处置了孟澈。”慕若恒道,“每一任帝王,最提防的都是自己儿子。”

“神医对此,怕也是乐见其成。”宁芙道。

“不仅我,宣王府同样也是如此。”慕若恒道,“我那表弟宗肆性子孤傲,我倒是未想到,他会主动提及与你的亲事。”

第290章

宁芙有些摸不准孟渊的意思。

不知这是否是担心,自己与宗肆间有私情的嫌疑。

孟渊救宣王,可并非是与宣王府交好,一来或许是因为宣王对大燕极为重要,二来却也是也怕孟澈成功,孟泽失去臂膀。

“世子却也未有纠缠我之意。”宁芙镇定道。

“不必担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并非试探你。”慕若恒含笑道,“只是好奇他竟也有那般主动的时候。”

宁芙却知他不怀疑自己,是因为眼前的利害关系,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同宗肆定下婚约的,否则父亲的立场,在孟澈看来,就有了问题。

为主谋事,一开始的信任,向来都是把柄,而宁芙是不介意孟渊如此的。

不远处,婧成正探着头,偷偷看进来,似是有些苦恼,为何他们谈事,一直避着她。

“等我外祖母的事落下帷幕之后,婧成何去何从?”宁芙想了想,问道。

“圣上不会处理老四,不过你外祖母的权势,是保不住的,且只能暂且保住性命,这辈子能不能安然无恙,权要看日后登上那个位置的是谁。”孟渊看了一眼泪汪汪看着他的婧成,道,“你外祖母将婧成送出来那时起,她便回不去了。”

外祖母也只能将婧成送出来,心知其能得庇护,而公主府的男子,例如靖哲表哥,却有与公主府共存亡之责。

其实宁芙依旧佩服外祖母的敏锐,竟能将婧成的退路,抓得这样准。

不久后,孟澈与胡人勾结这事,便传出了些许风言风语。

孟渊入宫时,太华殿中,宗肆正站于殿下,敬文帝叹气道:“这流言蜚语,却是听得朕心烦意乱哪。”

“父皇。”孟渊走到宗肆身侧,与他并排而站,朝敬文帝道。

“最近宫中,倒传是你四弟,将宫中的情报传于胡人,老四虽是皇子,可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若真是他干的,朕饶不了他!”敬文帝尚未冷下脸,那气势却以教人心悸。

“琎逐,老三上一回查贪腐之事,便公正廉明,胡人之事,也由他去查,如何?”敬文帝看向宗肆,恳切道,“宣王府是大燕的大功臣,这事朕一定给宣王府一个交代。”

“微臣多谢圣上明察秋毫。”宗肆道。

“听闻你不日便要去北地代你父王之责,虽胡人暂退,却不得不提防,你依旧得谨慎。”敬文帝道。

孟渊看了他一眼。

“多谢圣上提醒。”宗肆道。

他并未久留。

敬文帝在宗肆走后,同孟渊道:“老三,你说这事要真是老四做的,堂堂皇室,出了这么个数典忘祖之辈,岂非脸都要被他给丢尽了。”

这哪是担忧这事是否是孟澈所为,分明是在点孟渊,这事就不能是孟澈所为,其实若要真查,便不可能找孟渊这个向来不办事的,贪腐一案,身边随行之人还敢真奉命行事,事关皇子,谁还敢提点孟渊。

孟渊即便真想查,身边也无可用之人。

“父皇不必担心,这事不会是四弟做的。”孟渊道。

敬文帝便笑了笑,关心起他来:“你难得进宫,与父皇下一局棋,如何?”

几日后,朝堂之上,便有人提及宁真远宁大人,在粮草一事上有功,凉州也治理得还算安稳,如此功臣,也该回京了。

这提及此事之人,乃刑部大臣,向来正直,几乎算是将孟澈与孟泽两位皇子,都给得罪死了,两位皇子恨他恨得牙痒痒,不过倒也无针对他的意思,何况其受敬文帝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