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看了她一眼,又不安地挪开目光,低声说:“小姐能跟奴婢来一趟吗?”

府中的客人络绎不绝,人生夹杂风雪声,喧闹嘈杂,一片祥和之景。

小满揉了揉通红的鼻尖,把纸伞往雪柳头顶遮了遮。

虽然疑惑雪柳想说些什么,但总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

她这么想着,便和雪柳一同走到了不远的小巷。

身侧人半晌未开口,小满正想扭头看她,只见雪柳脸色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抵到了她的喉颈处。

小满被冻得缩了一下脖子,身后人的声音低沉凶狠:“动什么动,你想死?”

她条件反射就要摇头,想到脖子上的匕首,动作又停住了。

雪柳嗓音发颤,问道:“你不会杀了她吧?”

男子冷哼一声:“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去把信送到王八府。”

听到王八府三个字,小满愣住,都忘记害怕这回事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又被男子凶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一定会有人说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写的这么墨迹,但是写快我怕就崩了。明天的更新我今晚0点就把它放出来,安抚一下。

感谢妞妈和 阝两位小天使的地雷!

☆、第 17 章

从关外找到京城,张煦废了很大的功夫。寸寒草是他妻儿救命的药,本来他妻子身患不治之症,想最后服下寸寒草换得孩儿的康健,哪知好不容易找到了寸寒草,却被一个江湖大夫带人抢走。

任他哭喊哀求,也没能救得了自己妻儿的命,只能眼看着他们双双死在眼前。

张煦对抢了寸寒草的人恨之入骨,到了要生啖其肉,吮其骨血的地步。

他辗转来到京城,却得知那大夫治好了相府的千金,察觉到他追来便早早的溜之大吉。

相府的人就是抢了他的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张煦好不容易盯上了雪柳,一番恐吓威胁,雪柳便想到把小满骗出来的法子。

他知道这未必有用,却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若是这相府的人还有人性,就让那丞相夫妻和用药的千金,亲自到他妻儿的坟前磕三个响头。

来之前,张煦想了许久要如何报复对方,可他在相府外蹲了许久,连那丞相的一片衣角也碰不到。

他知道让他们偿命是痴人说梦,可他已经一无所有,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最后也只想给自己死去的妻儿讨个说法。

人的命是一样的,可权贵的性命和庶民又差了千万里。

庶民的性命是由他们定义,只要他们不在乎,那便是和蝼蚁一般,可以任他们践踏。

小满被带到了城西一个偏僻的湖边等着,湖面结了冰,天地间茫茫一片。

她捂紧身上的斗篷,勉强抵御寒冷,然在雪地等待许久,仍是冻得两颊冰冷,手脚都麻木了。

“为何还没人来?”张煦一张口,声音都是颤抖的,可见也冻得不轻。“当真是想让你死不成?”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心中也大致猜到了。仅剩的期冀也被风雪吹灭,徒留破灭后可悲的灰烬。

“我让那婢女把信送给你的心上人和父亲,他们竟都不管你?是想看着你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不成?”张煦将匕首沉下,压在小满白皙的脖颈,依稀可见浅蓝的脉络,只要轻轻一划,热血立刻便会洒满这一片雪地。

与此同时,相府一片欢腾热闹。

任风雪连天,姜月芙的生辰也未曾被耽误,宾客依旧是如期而至。

府中张灯结彩,人群来往道贺。

雪柳被拦在相府门外,脸色冻得发青,却仍是不敢就此离去。

若是因为她想活命而害死了小满,恐她往后余生都再难安稳。

“我不进去,求你了,把信带给相爷吧,小姐让人带走了,若是再拖下去她会没命的!”

门仆嗤笑一声:“胡说八道,今日是小姐的生辰,你说小姐让人带走了,这不是成心咒她吗?再不滚我可就叫人了。”

“不是这个小姐,是二小姐,二小姐出事了!必须把信给相爷啊!”雪柳嗓子都哑了,对方仍是当她在胡说八道。

来往的宾客众多,门仆不想与她纠缠,正要把信接过来,却被一只手横空夺去。

“这是什么?”程郢皱起眉,冷着脸将信拿过,瞥了雪柳一眼。“姜小满院子里的人?在这儿做什么?”

雪柳知道程郢不喜欢小满,生怕他从中阻挠。

门仆说道:“她现在不是府里的人了,前两天犯了错被赶出来,本来要送走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还没走呢。还硬说要给相爷和二皇子送什么信,说要救二小姐的命。”

程郢盯着雪柳,她心底发虚,头也不敢抬起。程郢冷哼一声,“滚吧,无论是不是胡说,这信我会交到他们手上,看不看就不关我的事了。”

雪柳不相信程郢会那么好心,瑟缩着没敢动,程郢脸色沉下来。“不滚,那你就和她一起死吧。”

鹅毛大雪飘落,遮住天地脏污。

独剩下相府门前,被宾客踩踏和车马碾压出的灰黑印记,在一片白茫中格外显眼。

雪柳还是走了,她没那个胆子惹程郢发怒,只好流着泪离开相府,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在程郢心里,姜小满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药引,他自不必用什么心机去谋害她。信他也没有要拆开的意思,只是压在手里等了一会儿。

一直到宾客来齐,宴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