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

其实这件事根本无需询问,在二色离开之前,松田阵平一直都对C4怀有溺爱之心。慈母多败儿,慈猫多败比格,就是这样的道理。他都能在二色明令禁止的情况下,抓一把狗零食偷偷喂狗,那么放狗进房间、让狗上床睡觉,这都是迟早的事。

【松田阵平:不小心的。】

【二色申司: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狗这种生物惯会蹬鼻子上脸,而比格更甚。问候完C4,本想闭上手机,继续看纪录片去,但下一秒,松田问了其他事。

【松田阵平:不说C4了,我有其他事要问你。】

【松田阵平:对于hagi,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他在这种时候回归?】

萩原对他来说是什么人?

换成这个问题的话,二色就能回答了,但他的回答也只是那样“认识的人”,或者“比较熟的人”,至于他对萩原抱有什么样的想法……

【二色申司:他很烦人。】

和狗一样,一旦对他好点,就会得寸进尺,然后以朋友的身份说着自己要留在他身边

真的很烦人。

【松田阵平:但你不讨厌他,对吧。】

【松田阵平:我搞不懂你让他回归的意思,唯一想到的可能是,你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可能回不来,因此想让他忘了你。】

【二色申司:你想太多了。】

【松田阵平:就当是我想多了吧。】

【松田阵平:你是我弟弟,nisi,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记住这件事。hagi忘掉的东西,我会努力让他想起来的,至于你,如果你不想回来、或者回不来,我也会把你抓回家里的。】

【松田阵平:你一定要回来,听到没有?】

……好肉麻的表白。

然而,他真的想得太多了,二色只是在这边留学,不是被申董事囚禁在这边或者扣留在南韩处理家业。他身边有十七个保镖,第十八个很快也要登场,如果这十八个保镖还不能保证二色的人生安全,那就只能证明世界对他恶意太大了。

【二色申司:你说的像我要死了一样。】

【松田阵平:。】

卷毛奶牛猫大概也觉得这很肉麻,他不说话了,二色除了那句,也没再给他发消息。纪录片继续播放,动物界的故事比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单纯许多。

二色只是注视着投影的大屏。

…………

“你做得很不好。”

他听见了男人的声音杀意如同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正被一把枪抵着脑袋。二色过去十多年的人生里,没体会过这种滋味,当即便看向了持枪的男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人的银色长发。不知为何,他光是凭借这月光般的头发,就能认出对方的身份,好像他们相识已久。只是,二色确定,自己从当年的医院逃离之后,就再没见过他。

琴酒。

用枪口对准他太阳穴的人,是琴酒。

“即使我做得不好,也轮不到你来指责我。”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在被枪指着脑袋的情形下,还淡定地保养着自己的大提琴,“你到这来,只是想给我演些戏看吗。”

不远处传来了茶杯掉落在地板上、粉身碎骨的声音。

“带走了组织的重要研究人员,拖延实验项目的进度,甚至递交了错误情报,导致行动受阻。”

琴酒每说出一项错误,二色感受到的杀意就更重一分,然而梦里的自己对此似乎毫无感觉,就只是调试着大提琴的琴音,没用了的松香刚摆到一旁,就感受到枪口紧贴太阳穴的皮肤。

“谁给你的权利,申贤硕?”琴酒问道。

二色勉强猜到,这是所谓的“一周目”的故事,也就是诸伏景光生怕他步入歧途的原因。他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像个借用着别人眼睛和耳朵的鬼魂,偷听、偷看着这里的故事。

“你问得很有道理。”

申贤硕终于又抬头了,反问着:“是谁给我一个组织外围成员、接触到内层事物的权利的呢?”

他们对那个能给予权利的人心知肚明。

“……我迟早会杀了你。”

琴酒又说,他的动作看起来是要收枪,但是下一秒,他扣下了扳机,子弹射穿了二色的左肩,想要给这个棕色头发的男人一个警告。这之后,他才戴上了自己的帽子:

“你最好向上帝日夜祈祷一下,防止你那个疯狗父亲太早倒下。”

这个残忍的人留下这样一句话,离开了。二色感受不到疼痛,但能感受到身体在颤抖。血从伤口流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真正止住。大提琴的保养,也因此,不得不终止。

过了好半晌,那个传来摔茶杯声音的方向,出现了孩童的脚步声。

“……你很疼吗?”

有人问着。

…………

从那个血淋淋的梦里醒来了。

纪录片早早顺着播放下去,从草原到热带雨林,现在又来到了南极和北极,北极熊的冬眠讲完,下一个得讲南极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