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洗砚无所谓地说:“您要不上圈儿里,随便捞个男女老少,问?一嘴,打听一句,问?问?他们梁季诚一家最讨厌谁,再问?问?张波和他那帮富二?代狐朋狗友最不待见谁,您再说这话呢。”

商哲栋过?了?一会,说:“这个问?题我?思考过?,没有答案,所以我?也一直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你明明就很招人喜欢。”

耳朵又开始发热,梁洗砚归结于羊肉是发物?,上火。

“没想到您对我?评价还挺高。”梁洗砚说。

“有感而发吧。”商哲栋终于擦完了?签子,拿了?一串自己吃,他小心?剔下肉块儿,“这阵子跟你生活,发现无论梁爷爷,李大妈,还是刚才的屈老先生一家,大家都很喜欢你。”

梁洗砚摆摆手,接着低头吃肉:“嗐,那就是认识年头多?了?而已,这几位都上岁数了?,看我?贫嘴耍宝高兴,都是长辈看小辈的心?态,不一定?是我?有多?好。”

“再说了?,各花入各眼吧。”梁洗砚接着说,“我?这人就属于,喜欢我?的特喜欢,讨厌我?的特讨厌,随便,爱怎么着怎么着,喜欢我?的我?不多?块儿肉,讨厌我?的我?也不少块儿肉,这辈子我?活我?自个儿的,对得起良心?就成。”

商哲栋又给他拿了?一串,淡淡说:“我?是前者。”

“...谁问?你了?。”梁洗砚耳朵动了?动,凶巴巴说,“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一天到晚跟我?说话跟gay似的,您把这些话拿去跟您喜欢的那位说,早特么成了?八百年了?。”

这话说完,商哲栋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喝了?一口玉米汁。

“你和屈老先生怎么认识的?”商哲栋问?他。

“公园认识的。”梁洗砚咽下肉才说,“那阵儿刚毕业没几年,闲得没事儿,我?在公园晃悠,跟他下了?一盘象棋,把他打服了?,就成朋友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梁洗砚抹了?一把嘴,“我?那会儿是真闲啊,整天没事儿,还跟老屈去过?老年活动中心?打麻将,在公园里还陪大妈们跳舞呢,你敢信?”

可能是他形容的这画面实在是有点滑稽,身边的商哲栋咳了?一声。

“没找个工作吗?”商哲栋问?。

“没有,一开始,爷爷希望我?在梁季诚的公司干,我?就去了?,后来”梁洗砚话说一半,眸子一凛,没再说下去。

“后来?”商哲栋看着他。

“后来不想干就辞了。”梁洗砚垂着眼吃肉,答得含糊,“反正梁季诚有钱,养得起我?,上什么班儿。”

商哲栋很聪明地没再追问?。

“你怎么还挑着吃?”梁洗砚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发现他正在挑出稍微带肥的羊肉,只留下瘦肉块。

商哲栋愣了?下:“我?不吃肥的。”

“你...”梁洗砚有一种想骂他又不知道从何骂起的感觉,“商哲栋你会不会吃啊,羊肉串你不吃肥的,那还不如不吃,你这张嘴这辈子跟着你算是亏大发了?,一口好的也吃不上。”

“...?*? ...”

梁洗砚把盘子推过?去:“不吃给我?,见不得你浪费。”

商哲栋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他的盘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用过?的筷子。

“又磨叽什么呢?”梁洗砚等了?半天发现他没动。

商哲栋这才把他挑出来的肥羊肉夹过?去了?。

夜宵吃到最后,酒肉尽欢,梁洗砚数了?数啤酒瓶子,他居然喝了?三?支。

秋夏之交,冰啤酒,烤羊肉。

梁洗砚有时候就觉得,幸福真的特简单,生活也真的特容易满足。

打着饱嗝跟商哲栋往车边走,梁洗砚从裤兜掏出车钥匙,扔给他。

“我?突然发现你住过?来确实有一个好处。”梁洗砚说。

“什么好处?”商哲栋按下开锁键。

“你能开车啊。”梁洗砚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我?以前都是自己来,自己吃的话喝不了?啤酒,不爽。”

商哲栋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弯腰坐进来。

“以后想吃夜宵都和我?一起吧。”他拉过?安全?带,嗓音温沉,“我?给你开车。”

梁洗砚伸手拉自己这边的安全?带时,在耳朵上狠狠揉了?一把。

车子行驶上路,梁洗砚没骨头似的陷在椅子里,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他朝着窗外指了?指,跟商哲栋说:“商老师,路边有一蜗牛,看见没?”

商哲栋只敢瞥一秒,又迅速去看前方的路。

“怎么了??”他问?。

梁洗砚说:“咱们争取下个路口超了?它!”

“......”

有科学研究,人的大脑在唱歌、开车、跳舞以及弹奏乐器这些方面,触发的功能区是同一个,按道理来说,应该会同时擅长。

商哲栋自认他在节奏和唱腔这方面不差,甚至不自谦的说,他可以做到顶级都不为?过?。

可唯独开车这件事不行。

拿了?驾照快要十年,明明驾考是一次通过?,但只要是上路实操,总是会紧张。

或许真跟梁洗砚说的那样,他自己是指望不上了?,以后得找个会开车的“媳妇儿”。

他只能尽量放低速度。

所以,等他把车开回鼻烟儿胡同最近的那处停车场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梁洗砚一开始还试图让他加加速,后来干脆放弃了?,窝在副驾驶上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