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会应该不会睡觉吧。”他说,“你商老师得是正襟危坐坐主席台那种。”

伞下?,商老师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绕开一个水坑,回答:“不睡,不坐主席台,但内容基本都会听完。”

“要不说您是正经?人?呢。”梁洗砚笑了笑,“我?这吊儿?郎当跟您就没法比,咱俩真不是一路人?。”

四合院门?口,金汛淼同志迷茫地拿着两把伞,在梁洗砚冲出去?好几分钟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位小梁爷是跑去?接谁下?班,给谁送伞。

然?后又?发现,梁洗砚只拿了一把伞跑出去?。

所以在这儿?犹豫着,他要不要也跟上去?多送一把。

一回头,他看见胡同口走?来两个人?,伞面挡着脸,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知道下?半身,一个西装革履,另一个短裤球鞋,天上地下?毫不相干的两个打扮,居然?挽着手,姿态亲密地走?回来。

金汛淼觉得头有点痒,这可真是直男一辈子也想不出的打伞方式。

梁洗砚带着商哲栋回到家,晾上雨伞,站在正屋屋檐下?甩了甩脑袋,抖抖水,商哲栋先去?茶桌后烧热水泡茶喝。

金汛淼跟在旁边,问:“去?不去?啊?”

“去?什么?”梁洗砚手呼噜着自己的短寸毛。

“合着我?说话您刚才是一点儿?没听。”金汛淼咬牙,“走?啊,咱俩去?浪浪,今儿?后海那有个局儿?,来得人?挺多。”

他胳膊肘怼了怼梁洗砚:“有帅小伙儿?。”

吧嗒

两人?回过头,就看见商老师握着茶壶把,壶盖儿?掉在桌面上。

“抱歉,没拿稳。”他说。

“您小心点儿?烫手。”金汛淼没多想,接着撺掇梁洗砚,“我?听他们说,还有舞蹈学院的大学生来呢,你以前?都不爱去?这种局儿?,这回试试呗,万一能遇上真爱”

“咳咳。”

身后,两声虚弱的咳嗽打断金汛淼的安利。

梁洗砚插着兜回头:“你怎么又?咳嗽了?”

“咳咳。”商老师低着头,一手扶在胸口,“可能是刚才又?吹了点风,前?几天淋过雨还没好,就咳嗽了,我?自己吃完饭喝点药就好了,不用担心。”

梁洗砚看着他那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想起来前?几天人?家吹风感冒还是自己惹的祸,那现在这人?肯定也得他来照顾。

没法子,谁惹的烂摊子谁收拾。

小梁爷眉头皱了皱,摆手跟金汛淼说:“算了我?不去?了。”

“真不去?啊,小帅哥一大堆啊,你这张脸放进去?,不得钓回来七个八个的。”金汛淼像诱惑亚当夏娃的毒蛇。

“金汛淼。”商老师温和又?不那么温和的叫他。

“啊?”金汛淼回头,笑容满面,“您指示。”

商哲栋垂着眼?,手里依然?在熟练地操作着泡茶:“今天是故宫瓷器定期清库保养的日子,馆里每逢这天最忙,外面又?下?雨,你可以去?给金教授送一顿晚饭,送一把伞,再接他一起回家,老人?家会很?高兴的。”

金汛淼听完,傻呵呵抬起头看着梁洗砚,挠了挠头。

“去?啊。”梁洗砚一脚踹他屁股上,“怎么讨老爷子高兴都教你了,还在这儿?杵着!”

“唉唉,这就去?!”金汛淼反应过来,欢天喜地往外跑,“谢谢商老师指点!”

金汛淼走?了以后,小院儿?一下?又?静下?来。

商哲栋终于泡好了手里的茶,举起茶杯时,低头吹了吹热气,也顺带着,叹出好容易松下?的一口气。

“我?算是看出来了。”梁洗砚往沙发里一坐,“您是不是不想让我?去??”

被拆穿心思,商老师目光一滞,很?快说:“嗯,我?是觉得外面在下?雨,开车出去?不安全......”

他停住,不再找理?由,只是看着沙发上低着的寸头。

“你...不高兴了?”商哲栋问。

“没有。”梁洗砚低头划拉着手机,眼?皮没抬,“我?本来也不想去?。”

商哲栋顿了一秒,问:“舞蹈学院的男生长?相好看,不吸引你吗?”

梁洗砚漫不经?心地笑了声,没骨头一样躺在沙发里,翘着个腿:“那差远了。”

一句话没有主语没有定语,商哲栋忍不住追问:“跟谁比?”

“别的不说,就跟您比,都差远了。”梁洗砚没有正面回答他。

商哲栋垂眼?看着手里的茶杯,刚才明明消去?的醋意又?重上心头,梁洗砚这两句话里,分明暗示还有一个人?,在他心里永远排名第一,无法超越。

“商老师。”他听见梁洗砚懒洋洋叫他。

“嗯。”商哲栋应。

梁洗砚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看着外卖软件,像是已经?一起生活好多年,自然?而然?问:“咱俩晚上吃什么啊?”

第21章 第二十一折 北京涮肉 以后等我下班,……

在商哲栋的印象里, 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有人问他“咱们吃什么”是在什么时候。

反正?在商家老宅,所有饭菜都由厨师和营养师搭配,每天固定呈上来, 不需要挑选;跟着商世?坤出席各式各样的应酬,扮演他完美无缺的儿?子时,吃什么菜也是请客方决定,不会多问;再其他时候, 他一个?人吃饭, 吃什么, 只需要简单考虑几秒钟,就很草率的做了决策。

“咱们吃什么”好像是一个?很少会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