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投欢会面,顾盼尽平生。”

韩思彦的重逢诗。

吹干墨渍,他才将戏票插入到最新一页,合上收纳册,重新放回书架上。

方便面很快煮好,梁洗砚端着碗,走到院子里。

一只肥得跟煤气罐似的大橘猫不知道从哪儿野回来了,正舔着爪子,蹲在院子里朝梁洗砚喵喵叫。

“你叫的太难听了死太监。”梁洗砚放下面碗去给它找猫粮,过了会儿端着猫碗回来,放在地上,“吃吧,橘公公。”

橘公公也真不跟他客气,张开大嘴就把猫粮啃得嘎吱嘎吱。

小梁爷岔开大腿蹲地上,手欠的很,提起橘公公的尾巴根,嘬嘬两声。

“没蛋的太监。”梁洗砚笑笑。

橘公公一条尾巴鞭子似的在他手臂上一抽,力道还挺重,仿佛要报当年梁洗砚把它抓去绝育的仇。

梁洗砚揉着橘公公的屁股:“唉,你说我一个人孤独吗?”

橘公公当然没理他。

“孤独个屁。”梁洗砚垂下眼自问自答,“这么多年就你这么一只老猫在这儿,不也就这么过来了,有什么可矫情的。

第11章 第十一折 半生不熟 你下回不许搭理张……

虽然昨儿晚上一直折腾到快三点才睡,但翻过天儿来,梁洗砚还是醒得挺早。

没办法,部队的作息,轻易改不过来。

刚睁眼,微信里来了三四条消息,是朋友给他联系的四合院出租,好几套,梁洗砚没细看,打算等脑袋清醒清醒再好好筛选。

好友列表里面,“秋迟”静静躺在那儿,从昨晚加完好友后就没说话。

梁洗砚锁上手机,哼哼着“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呀”的调儿,晃悠到厕所刷牙。

刚把牙膏挤上,嘴巴里一口沫子的时候,金汛淼同志的电话就来了。

“我发现您特别会挑时候打电话。”梁洗砚接起来就骂,“净挑别人不方便的时候。”

“您早点吃的炮仗拌火药是不是。”金汛淼回他一句,“张波刚才又给我打电话了,又问我你今天上午去不去他的庄子上玩儿,他还在顺义呢。”

“我.操了他不就买一破庄子么有什么牛逼的,见天儿显摆。”梁洗砚啐一口,“他特么跑故宫门口拉一横幅告诉全北京他买了房得了。”

“他这人不就爱攀比显摆么。”金汛淼说,“更何况还是跟你显摆,他不更来劲。”

梁洗砚拧开水龙头,冷笑着说:“这孙子穿纸尿裤的时候就爱跟我比,现在都这个岁数了还明里暗里跟我比,幼稚不幼稚,我就纳闷了,我他妈都废物成这样了,有什么好比的。”

金汛淼呵一声:“您就算别的地方都废物到家,但就凭这张脸,张波那小心眼就快嫉妒疯了,就为了这个他也得处处压你一头,不废话了,你去不去,给个准话。”

“去吧。”梁洗砚拿过他的刮胡刀,扬起下巴,“最近无聊得很,就当逗逗狗去。”

“那成,老样子,我一会儿来您的王府找您。”金汛淼说。

“朕知道了。”梁洗砚按下电动刮胡刀的开关,嗡嗡的。

跟昨天一样,金汛淼开着梁洗砚的车,梁洗砚坐后排睡觉,俩人花了一个半小时才跑到顺义去。

半道上,梁洗砚闭着眼,觉得都快一个世纪过去了,居然还没到。

“我说这破地方也太远了,咱俩再跑一会儿顺着京承高速都快干河北去了。”梁洗砚说。

“这么近,那么美。”金汛淼在前面说。

“周末到河北。”梁洗砚叹了口气,“咱俩这破嘴是太贫了。”

除非是自己开车,要不然梁洗砚一坐车就想睡觉,所以该贫的嘴贫完,小梁爷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再睁眼,他就看到张波那张圆得跟饺子皮儿似的脸,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张波笑眼盈盈看着他:“睡醒了么?”

梁洗砚从车上跳下去:“还活着。”

该说不说,张波在顺义这轰趴的院子弄得是真不错,啤酒饮料吧台在院子里摆着,还修了个面积不小的游泳池,此时已经蓄满了水,里面不少美女帅哥穿着冰凉在里头扑腾解暑。

“小梁爷,您过目?”张波跟在他身边。

梁洗砚知道张波特别想从他嘴里听一句“哎呦喂太牛逼了”或者“您可太厉害了”,但小梁爷天生反骨,他越是想显摆,梁洗砚越什么都不说。

所以他干脆就装作没看见,在正午的太阳光下皱了皱眉。

“晒死,进屋。”梁洗砚说。

张波嘴角抽了抽,做个请的手势:“进去吧,找人陪你和金汛淼玩儿。”

里屋相比外面要清净些,所以梁洗砚的眉头松了些,刚才在外面听着那些人嚷嚷嬉笑,音响不停,实在是头疼得厉害。

从刚才下车开始,张波表现得还算差强人意,如果这孙子能一直这么老实不耍歪心思,梁洗砚还愿意心平气和地在这玩玩。

但事实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张波改不了作妖。

一行人刚进屋,里面不少正在玩着桌游棋牌的人纷纷抬头,好奇向梁洗砚和金汛淼投来目光,而张波这个东道主,当然要两边介绍介绍。

“各位。”张波抬高音量,伸手热情地在梁洗砚脖子上搂了搂,“介绍我哥们儿,梁洗砚。”

他故意顿了顿,装作为难:“就是梁家那个小儿子,轻易不露面呢,我好容易才请来的,你们可得陪着吃好喝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