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礼后坐到?皇后身边的椅子上,以她的位份,自不可能在皇后面前做小伏低,或是?只做在墩子上,垂首聆听?。

沈青询问道:“皇后娘娘寻臣妾来坤寧宫是?有什么事?”

早上請安后不留,下午才?让萱草去唤她,足见?皇后內心对于所谈之事的纠結。

皇后拢眉,语气微凝,开门?见?山道:“皇上那日见?了你,为何最后三皇子与德妃得利?”

沈青了然,原是?问罪的,抬眸解释着:“那日皇上正在气头上,臣妾去乾清宫也是?让皇上顾惜自己的身体,并不太敢干涉此事,且皇上未提及三皇子,也有自己的打算,臣妾无法改变皇上的心意。”

“但是?娘娘,皇上本就同意了贤妃所求,再多一个三皇子,难道不是?在给贤妃添堵?”

这几天,贤妃看德妃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认为德妃闷声不响蹭了她二皇子的好处,且她因此事可是吃了皇上好一顿数落,德妃却什么坏处也没落。

皇后闭目,感到?心浮气躁,再次开口仍难掩心急:“三皇子纪珹小小年纪便識得千字文,有他在,必会压下璨儿的风头,且皇上明面上待三位皇子挑不出错,璨儿的嫡长?身份并不占优。”

这事还是?楚嫔无意中说的,当时?只有她留心了,再去打听?一番,果然,纪珹的聪慧已经掩盖不住了。

德妃可真能稳得住,贤妃对德妃的讥讽也不无道理。

沈青捏着手帕,其实?当太子又不是?只看聪明?,不然天底下智慧超群的人就都该官拜宰相了。

她緩緩道:“事已?至此也无可挽回……”

皇后自然知道,不然她为什么纠结见?沈青,自己的脾性自己知道,若见?沈青定会忍不住埋怨,可若不见?她又不甘心。

沈青补足后面的话:“不如让璨儿拿出当长?兄的风范,照料一番两?位小皇子,兄友弟恭于璨儿的名声有益。”

皇后目露沉思:“璨儿的课业也该抓紧了,就算差三皇子一些,也不能差的太多。”

皇后话音刚落,沈青便开口?了:“大皇子年纪毕竟还小,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娘娘万不可操之过急。皇上看重骑猎,若大皇子身子弱了,于学武不利,长?久以往岂不是?让皇上失望。”

因为看过太多揠苗助长?的例子,她并不希望大皇子疲于应对这些,而身心乏累身体受损。

于皇子而言,最能出风头的除了课业便是?狩猎了。

皇后反应过来后,有些失落:“本宫又怎会不心疼璨儿?”

沈青松了一口?气,璨儿是?个好孩子,平日皇后也是?惯着的。

她开解道:“璨儿是?个懂事的,他若知道娘娘忧愁此事,定会为娘娘分忧,可娘娘也疼璨儿,只怕届时?,娘娘反而会劝解璨儿不要过度用功。”

皇后心中酸涩,是?啊,她的璨儿这么好,做母后的应该为璨儿夺得太子之位,而非将此事压在璨儿一人身上。

实?在是?她不该。

沈青见?皇后露出心软神情,觉得是?劝住了,又陪了皇后一会儿,这才?从坤寧宫离开。

坤宁宫外,萱草跑出来,将一件香包塞到?欲要走的沈青手里,并冲她眨了眨眼:“答应淑妃娘娘的!”

方才?,萱草去承乾宫唤她,沈青见?她心情不错,便问何事,原来是?萱草最近在学製作香包,并製了好几个,她自是?笑?吟吟地朝萱草讨了一个。

沈青见?状一乐,闻了闻:“果然好香,多谢萱草姐姐。”

萱草弯唇的弧度很大,雀跃道:“喜欢就好。”

沈青当即就把香包佩戴在身上了,她从前是?坤宁宫的宫人,萱草与她有私交再正常不过了,再说了,她们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有的交集,并不需遮掩般回避。

萱草见?此心里暖融融的,直至回到?坤宁宫仍是?笑?的模样。

荠荷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萱草原是?皇后身边最亲近的宫女?,但现在没了淑妃在她与皇后之间调停,即便仍是?大宫女?,但皇后却越发不待见?她,打发了她去管库房,并不叫萱草近身伺候。

萱草还傻乎乎觉得皇后是?看重她,更尽心尽力了,皇后见?此也不再管她。

如今便是?她,说话的分量都要比萱草重。

现在也就萱草有闲心也有空去制香包,给她们一人准备了一个,也仍惦记着淑妃,今日的差事便是?萱草特意嘱咐要留给她的。

如今香包送去,萱草可算是?满足了。

沈青戴着香包回到?了承乾宫,她道:“明?日太医来請平安脉时?记得提醒本宫让太医检查一下香包,这几天本宫都想戴着它。”

她虽日日去坤宁宫請安,但见?萱草的次数不多,仅有几次运气好,才?会聊上几句。

收到?萱草的東西,她是?惊喜的,亦不想辜负了这份情意。

这可是?萱草亲手制作的,不知道有多少繁琐的过程才?得这样一个好闻的香包。

宫人记下此事,想上前为娘娘取下:“娘娘,不若明?日经?太医检查过再佩戴?”

沈青虚虚抚开了宫人的手:“不必,不差这半日。”

她闻着只是?寻常几味好闻的香,况且萱草再大意也不会让别的東西掺进到?里面,这毕竟是?她送出手的,若出了问题,首先牵连的便是?萱草。

宫人见?自家娘娘开心的模样,便没再多劝。

果然,翌日请平安脉结束,太医接过香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道:“都是?普通且寻常的香料,香囊的布料与丝线也没有问题,娘娘用了半日没有出现风疹症状,便是?无碍的,淑妃娘娘可随意佩戴。”

沈青点头,没有风疹意味着里面没有让她过敏的東西。

一连佩戴了数日香包。

一日,沈青起身时?下意识扶住额头,有轻微的恶心想吐。

等起身穿戴好,那种感觉更强烈了,她看向白桃,皱着眉:“去请太医。”

白桃看出了沈青的难受,只说了一句:“奴婢这就去。”便带着两?名小太监疾步往太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