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起身将?窗户放下,把湿漉漉的桌台擦干净,便走出去伸手接雨,寒风卷进衣袖,她?反而很高兴。

雨一直下到?了晚上,皇后在变天之前带着大皇子匆匆从?外面回来,前脚刚回来,后脚雨便落了下来,皇后担心大皇子因此夜里?受凉,便讓奶嬷嬷抱去了她?的寝殿。

所以说,沈青便又无事了。

可?还没?等她?高兴完,便乐极生悲浑身发燙,脑子成了浆糊,只心想着睡一觉便好了,便未去打?扰其他人。

翌日早上,第一个发现沈青未上值的是萱草。

沈青出落的愈发漂亮,萱草见了心生欢喜,便常和沈青一起用膳,早上没?见到?沈青,她?自然要问,其他宫人没?法?回答,萱草心中觉得不妙,直奔沈青的住处。

于是发现了额头滾燙,肌肤泛红,紧紧裹着被子的沈青。

“嘶好烫,等着,我去找醫女!”

沈青听到?动静,费力睁开眼,刚想开口说话,便发现喉咙跟刮了沙子一样,只能闷闷閉嘴。等她?稍微清醒,明白自己的境地,萱草又一阵风的走了。

明明睡了很久,她?感觉还是很累,萱草去找醫女,她?便任由意识往下坠。

这样还能舒服一点。

坤宁宫的一名宫女贪凉发了高热,诊治的医女经验不丰,宫女身上的温度降不下来,皇后直接讓萱草拿着她?的令牌去请太医。

钱继听到?这个消息便觉出了不妥,什么样的宫女能劳煩皇后去给她?请太医?

细细一问之下,果然是最不妙的结果,心里?重重一咯噔,便急忙进入殿中向皇上禀告此事。

沈青病了的唯一好处就是不用上值,皇后说什么时候养好了病,得到?了萱草的首肯才能上值。因为上午沈青昏昏迷迷时,萱草在皇后面前急得都哭出来了,什么礼仪规矩全都顾不上,故有?最后一言。

沈青知道缘由自是感动,萱草午时来给她?喂药,即便那药汁闻着都要苦的让人呕出来了,但她?只是蹙着眉将?药喝完了,乖乖地将?脸贴在萱草手心:“姐姐不用担心,我睡一觉定然就大好了。”

看着沈青这般乖巧的模样,萱草又怎么忍心苛责,将?训斥她?大雨还要吹风的话咽下,心疼地捻起糕点:“吃些果子压一压。”

可?这么严重的高热哪里?是那么容易好的?

沈青仍是照做,不那么做就有?些对?不起萱草了。

等萱草离开,沈青重新躺到床上,眉眼尽是恹恹之色,生病真的很不好受,尤其是高热,指尖抚向额头,都能感觉到?透过肌肤上滚的源源不断的热意。

药汁在胃里?滾了一圈,她整个人都散发着苦味。

沈青只感觉生无可恋。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绝对?不会给任何好脸色。

这么想着,窗户适时响了一下,下一瞬,果然见纪宸从?窗外封闭的小?道翻窗进来。

还算知道遮掩,沈青厌烦地撇过脸。

亦不想殷殷地说上一句:您怎么来了?

纪宸站定身形便见到?沈青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浮着不健康的红色,肉眼可?见的瘦了。

他走上前,伸手摸上沈青的脸庞,在她?的下巴处丈量了一番,憋着火气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沈青阖眼,一副要睡了的模样。

什么呀,她?现在生病了,还对?她?用这副语气,是不是想要她?为自己生病的事道歉。

真是倒反天罡。

什么人呐!

“药吃了吗?”纪宸又问。

沈青想了想,鉴于这次态度可?以,回答道:“喝了,但是太苦了,你?再提两句我都要吐出来了。”

一副你?怎么那么没?眼色。

纪宸闭嘴,无奈抚了抚沈青的额头,順手整理了下她?的发丝。

并?低头抵在沈青的额头上,望着她?半垂的睫羽,心情这才慢慢安定下来:“難受?”

发烫的温度传递到?他的额头上,他都觉得温度有?点高了,更不必说生病的沈青。

难受是必然的。

沈青瘪着嘴点了点头,眼中溢出些眼泪,然后意识到?自己一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想要寻求安慰偏偏又有?气放不下,便是一僵,在纪宸调整姿势想抱她?时埋首进了纪宸的怀里?。

沈青坏脾气道:“你?真讨厌!”

说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莫名其妙生气,莫名其妙不理人,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儿。

从?纪宸出现在这,沈青便知道纪宸放不开手了,她?这一病算是个契机,让纪宸抛去心中的不爽,主动低头。

但也意味着她?的功亏一篑,好吧,她?也没?做什么,只是不主动去找纪宸,想让这个高傲的人主动放弃。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只是个宫女!

这么看来她?成为嫔妃是迟早的事,就看谁能僵持过谁。

纪宸不想给她?高位,未必没?有?磨一磨她?性子的原因,她?可?能早在不知什么时候本性暴露了,纪宸察觉出,可?能还觉得有?趣,不介意陪她?玩一玩。

沈青此刻头懵懵的,想法?也悲观起来,心中的委屈腾起,便也不在乎脸面的在纪宸怀里?哭起来。

她?没?有?办法?拿捏纪宸,纪宸又是个阴晴不定的,即便顺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