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2章311颜

杨岚趁着去洗手间的空档躲在会所卫生间给夏娴打了个电话，手机号码一直占线，她又用微信打了语音，这才接通。

“喂，是问李冉的事吧？”夏娴没有打开社交账号，但是有好事者人肉到了她的手机号，一直在给她打骚扰电话，可夏娴镇定得就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似的――读完李冉的遗书，她感觉自己也离抑郁不远了。

“她怎么回事啊？是赵景辉又怎么了么？”杨岚第一反应就是渣男pua，毕竟上一次李冉失恋就是因为杨岚给她介绍了自己的哥们儿，之后才为了治愈情伤而跟赵景辉搅合在一起，如果李冉真是因为赵景辉这个人渣自杀了，杨岚感觉自己四舍五入就是给人递刀了。

“不全是，她本来就有点抑郁，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长期网暴，最近又闹了个抄袭风波，再加上各种对学业、写作、朋友的失望，还有什么自卑啊厌世啊之类的情绪，男朋友又要吃官司了，这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我要是她我可能撑不过三天。”夏娴其实很想面对面再跟她谈一次，可是又觉得哪怕再谈一次，她应该还是解不了她的惑，毕竟她自己都有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好，泥菩萨过江。

“为什么被网暴啊？就他妈的因为写了一本小说吗？”杨岚心想，这年头没经历过网暴的人简直不足矣语人生了都，“网上那些人不是连文盲写的金融商战都能吹什么高深有见识吗？人李冉一本普普通通的校园爱情怎么得罪他们了？”

“网上那些盲流子loser你又不是不知道，恨人有，笑人无，多给个眼神我都觉得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夏娴如今几乎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你降维看，有些大傻子一开口其实我们就能知道深浅，他们还觉得自己贼聪明深不可测，转头又和其他大傻子抱团认同，信息茧房，一辈子当傻子。其实无害的傻子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很多傻子确实又蠢又坏，见不得人好，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去李冉家看看她父母？听说情况很不好……李冉又是独生女，叔叔阿姨肯定很无助。”杨岚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她只是很后悔曾经跟李冉沟通时没有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可她当时也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真的会发展到这一步――她跟李冉完全是不一样的人，哪怕真的设身处地去想，恐怕也还是get不了她的思路。

“什么时间？其实我觉得这种时候我们去了会火上浇油，网上谣言那么多，指不定上一辈的人信点什么。”夏娴打开日程表看了一眼安排，“不然还是等他们冷静下来吧。”

“你说得也有道理……对了，你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杨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比较棘手，不过应该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可以解决。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一起吃个饭吧？”夏娴没有多提自己的事，毕竟已经欠了杨岚那么大一个人情，再欠下去怕是不知道拿什么还了。

“行，那到时候再约。”杨岚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我跟周凯他爸吃饭呢……紧张死我了，先挂了。”

“……good luck。”

“杨岚你是掉厕所里去了？”周凯在外面敲了敲门。

颜

第0313章312颜

杨岚一边应声一边打开水龙头洗手，时至今日她无比庆幸自己一直远离互联网，但凡她贪心也想做什么网红，谁能保证她自己不会也一步一步滑向情绪的深渊呢？

哪怕她一共只发过7条笔记，小红薯上依旧常常有人骂她发日常是炫耀，但其实她根本连自己的生活都没兴趣秀跟那些人看――不是像夏娴那样做网红靠流量赚钱的话，谁会有兴趣跟牛鬼蛇神有什么交集呢？谁能享受被一群认知隔了整条银河系的人审视生活呢？

夏娴曾经跟她抱怨过网友连小学语文学过的规范分段结构都要质疑，经她调查才发现，他们需要的是大篇幅一句一行的模式，一段最好不超过三句，极尽冗余的叙述和尽量低的信息量，这样才能激发阅读能力低下人群的阅读快感，总的来说从古早的X冰到现在的下沉市场，玩的都是这一套拳法路数，换汤不换药。你肯定也不能写真正深刻的内容，会被评价为故弄玄虚神神叨叨，你必须得写文盲眼里深刻的内容，说白了就是X丹之流的武功心法――你要让别人自以为自己读懂了他们眼里的故弄玄虚神神叨叨，手法炉火纯青后包装成鸡汤，这样才不会刺痛他们，甚至会因为正能量而被推崇，拥有大批拥趸和信徒。

杨岚听得头都大了，又不好当面吐槽什么――毕竟恰饭嘛，人家凭本事赚钱哪轮得到其他人置喙？只是杨岚眼看着夏娴从隔着屏幕都觉得屎臭到如今拿钱后端起碗直接就吃屎，吃得披星戴月焚膏继晷，完了还要皓首穷经钻研怎么能让自己持续有屎可吃，很难不感叹一句人类的潜力无极限。

从卫生间推门出来的时候，杨岚恰好看到周凯正把Amanda推开，本就压抑的心情一瞬间就开始爆裂：“哟，我是不是出来得不是时候？”

“有必要上来就阴阳怪气我吗？我干什么了？”周凯就差没喊冤了。他本来感觉自己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特尴尬，就直接跑到洗手间等，结果Amanda没多久也出来上厕所，还演技拙劣地往他身上摔。

“杨小姐可别误会，这地刚清洁过，有点滑。”Amanda笑着说完，摇曳生姿地走进了卫生间。

“……”杨岚心想你如果穿的是高跟鞋也就罢了，穿一稳定下盘抓地强劲的高尔夫鞋睁眼说什么瞎话呢？但她没有开口，毕竟这种情境下一开口就low了。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周凯拉起她的手，又低头在她领口轻轻闻了一下。

“你干嘛？”杨岚感到他温热的呼吸像羽毛似的扫过自己的脖子，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你在厕所待那么久，怕你是生鲜吃坏肚子了，闻闻看是不是臭的。”周凯笑得一脸促狭。

杨岚听完浑身的能量场都要爆发了――本来就不如人家Amanda香香软软，雌竞竞不过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被他吐槽臭！

“嗷――”周凯被她曲膝杵到了腹部，惨叫一声弯腰笑道，“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讨厌！”杨岚叉着腰瞪他。

周凯看着她因为气鼓鼓而剧烈起伏的饱满胸脯，被修身的球衣裹得紧绷绷的，一时忍不住上手揉了一把，“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来让我抱抱。”

“抱你小妈去。”杨岚推开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你看你这醋得莫名其妙不是？”周凯赶紧跟上，“我跟她几年前就已经势不两立了好么？”

“我看你现在爽得很，是不是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杨岚丢了个白眼过去，“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看甩过自己的女人后悔？”

“真没，”周凯憋着笑搂过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贴在她耳旁道，“倒是看我爸不断震惊还强作镇定的样子确实有点暗爽。”

“你叛逆期还没过呢小朋友？”杨岚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信不信你爸给我开个价我立马离开你？”

“瞧你说的，不给你开价你不也说走就走？”周凯手臂稍稍用力把她按在胸口，“但你走了又要难过，我看了多心疼。”

“你该不会就是专门找我这样的奇葩来气你爸的吧？”这个假设让杨岚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真当我是叛逆期没过的小朋友？”周凯拧她的脸。

Amanda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两个人在走廊里打打闹闹，恍惚间记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周凯的时候，自己大约也跟杨岚一个年纪。

颜

第0314章313颜

杨岚回去之后周父又继续问了问她未来的规划，发现她对自己的科研路线竭尽全力地未雨绸缪，却完全没有把结婚生子计划在内的时候，多次露出玩味的笑容。

杨岚其实心里明白，自己这种理想主义在周父看来肯定年轻、幼稚，不嫁豪门赶紧趁子宫机能巅峰下一窝崽就是在浪费人生的机会，还太年轻没吃过生活的苦。

可反过来想，周父倒也明白了自家儿子为什么会挑女人的口味突变――他太想证明自己除了钱之外的魅力了，无聊的雄性动物在年轻的时候总是执着于这一点，可这种欲望和冲动又能维持多久呢？对于周凯而言，遍地都是诱惑，人性可经不起这种考验。

杨岚告别的时候，周父拍着她的肩膀说了句“前途无量”，她一时竟然分不清他是真的祝福还是在暗示她屈从于现实。

杨岚唯一确定的就是没了周凯她顶多和以前一样是个穷酸学生，但放弃理想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国庆长假期间杨岚带着周凯和夏娴一起回家去看李冉的父母，顺便打算去墓地凭吊一下。

此时夏娴已经跟陈柏希在网上撕得天昏地暗，进入白热化阶段。夏娴曾经分析过数据，陈柏希的粉丝比例女粉占绝对的主流，而且用户画像大部分都是三四线城市的女学渣，狂热度主要来源于对陈柏希的崇拜。

对于这种情况，最惨烈的塌房肯定不是拆穿陈柏希在L大的不学无术，因为再不学无术的L大学渣在她们眼里都足够高智商了，所以夏娴丢出去的王炸是陈柏希的约炮史――其中几次约炮甚至有嫖娼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