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侍卫的头从他身侧探出,殷勤的笑着“头儿,外面都受好了,小的保证一个苍蝇也让他飞不出去。”说到最后,眼睛刻意眯起来,带有势在必得的狠意。

但统领只是摇摇头,没有被手下的气势所感染,也不说什么,叹了口气,往外走去,这龙那么容易就被拦住了,他能叫龙吗?还是一下一下去排查,尽力不漏一丝破绽为好,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就是看运气了。

小侍卫看老大一脸愁眉苦脸的走了,半天没动是什么意思,摸摸头,也跟着人后面走了。

“臣叩见皇上 ”

“爱卿不便多礼”

他站起来,后退到最下面的末尾处恭立,明明处在角落,却仍旧吸引着众人的视线暗中的观察。

皇帝坐在最上面的御岸后,纵观全景,占据了看风景的最佳地势,往下,左边的左相,右边应该是右相,只不过,前几日病乞老回乡,弃官不做了,所以尚书大人便替代了右相的位置,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空的总会被占据,这是亘古不变的好道理。

新的尚书大人是老尚书的儿子,也就是礼部侍郎何青筝的父亲,一门三状元,说的就是这种书香世家,官宦大族。

末了还有个二皇子,两个皇子早进了听政的年龄,但皇帝迟迟没有下令让其进政,搞得人只好偷偷摸摸的拉帮结派,还要提心吊胆会不会被其发现,给本来就极其困难的勾心斗角又加上了一层尔虞我诈 。

但不久前皇帝突然下令让两个皇子进御书房涉政 ,这可谓是千年铁树开了花, 但却让人有种猝不及防的恐慌 ,两个皇子心中莫名,兢兢战战,还以为自己的马脚露出来了,可几月已过去, 皇帝那儿一点动静也没有,让人只好安慰自己,皇帝可能一时抽了什么筋。

这些人除了顾深锦以外都还勉强能跟皇帝的心腹大臣沾上边

随着皇帝招手,示意议事开始,众人皆知,这次夜谈大皇子应该不会在场,这可当场让人心里敲起了小鼓鼓,皇子既涉政哪能再退出,显然到处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不正常,心里都立即提起了胆子,打起精神,仔细听着皇帝的话,想从中获取哪怕那么一丝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今临冬日,寒关处边境,西戎强兵突袭,民不聊生,已攻破寒关,本已派出大皇子领军北下,何曾大皇子突然重病,现急召各爱卿,是为商讨谁为领军,一展我朝雄威”

皇帝刚一开口,除了顾深锦,众人心里皆咯噔一声,这说好皇子出征,却在出征前日边重病不起,可前几日议事时,大皇子那一副抢着出征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再一联想,今日召事,大皇子不在,反而恭亲王被召来了,这分明是欲以侄替子呀,一想到此处,众人心里不由得一埂,好比吃了口苍蝇一般,恭亲王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呀,他算计过的人能逃的有多少,恭亲王府后院埋了不少人吧,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由得感觉自己后脖颈出一丝丝的凉意。

皇帝说完便看向一边虚眯着眼表情肃穆的左相,素来是好人的左相,尴尬的咳了一声,捋一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眼睛稍微睁开了一些,在皇帝的注视下打破填满屋子的鸦雀无声“咳,臣以为此事应当重议”说完边看向一边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人,“尚书大人以为呢”皇帝便跟着左相的视线看向一边的尚书。

他故技重施也用手捋了捋自己还不算花白的胡须 ,严肃的盯着地面,并不抬头,好像那里有什么必须得看的东西,让他挪不开眼,这也正常,尚书大人是最忠心于皇帝的人了,难免重礼了些。

“皇上,臣以为,应当事不宜迟,今日便决定人选,明日出征,好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啊”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好像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似的,他是个满心满眼都是百姓的好官,但是让他带兵打仗,那是三日之内,皇城就被铁骑踏遍,太好的官有时也是最坏的臣。

皇帝打断了他接下来即将出口的领兵出征的恳求,直接看向二皇子,没有同方才看向左相时的问语,二皇子直接跪下,叩头大礼,以示尊敬,“父皇,儿臣以为,既大皇兄病重,儿臣作为皇兄的亲弟,应该尽皇兄未能尽的职责,儿愿领兵出城,迅速北下,将鄙贱之辈驱除我朝边境,以示我朝威严,儿臣愿同大禹三过而不入家门,此次势在必得,兵胜则己胜,兵败则己败,愿留下支句,慰安内子”一席话声泪俱下,涕泗横流,感人肺腑 ,并长跪不起,“父皇若不答应,儿臣便跪到父皇同意”

众人心里感慨不已,都低着头不敢看皇帝,精神紧绷着,重场戏要出场了,每个人都必须打起精神, 以防落进两方对峙的波及范围中,一旦掉下去可就不是那么好出来的。

“怀深以为呢?”皇帝没有称呼其爱卿,直呼其字,简简单单几个字 ,每一个字却都牵动着众人的神经 。

顾深锦面色平静,恭谨的弯腰,淡淡的开口,“臣愿领兵”比皇上还要简单的几个字,没有二皇子的长篇大论,滔滔不绝,感人肺腑,却让众人震惊不已。

富丽堂皇的御书房内,场面一时静寂,低着头心中沸拂盈天的众人听着皇帝哈哈大笑,只觉得鸡皮疙瘩爬了一身,如何,如何这般轻易,就同意了,只觉得自己刚刚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那拐弯抹角,百般试探的行径,那步步为营句句做谋的样子,真是有些可笑,到头来,被人家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击破了,众人是敢怒不敢言,一头雾水,蒙在布里,看不清这局面是怎么回事儿。

“好,不愧是我朝的好儿郎,哈哈哈,众爱卿以为何日出征为是”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顶在头上的雾水,皇帝陛下一句话又把他们打回原形,众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被刚才那一招弄的神经紧张,不敢言语 ,顾深锦颇为善解人意的再次平静开口“原为二皇子的话,事不宜迟,明日出征, 只臣明日大婚,已定下的婚约,祖宗规矩,反悔不得,恳请明日完婚,后日出征,”

此话一出,不仅众人僵在原地,就连皇上都楞了下,二皇子更是连跪都快要跪不住了。?43163400③

这平淡的语气,可谓字字诛心。

但皇帝不愧为皇帝,只楞了片刻,便恢复正常,说了些夸赞的言语,又欣慰的赏了些大宝珠玉,几句话一总结,顾深锦领兵出征的事拍板定下,商议了些军事需要,便将尴尬的众人退了下去,简直就如同早就准备好的一样,一丝不乱,精简迅速,让人来不及反悔。

【作家想说的话:】

大概还有几章就可以完结了,小珠珠们。

第二十章 章节编号:6456398

顾深锦走在出来的众人最后面,十几步的功夫,前面的左相忽然停下来,脱离了那条队伍,站在小道边上,目视对面那青花盆栽,好似在等人,而他脱离的队伍已经远去了,不见踪影,明明看着不快,没想到其实是很快的。

顾深锦像没看见一般,照常走过去,走到左相面前,老人嘶哑的嗓音响起,在黑夜里小的几乎听不见,被草丛里虫子嘈杂的声响覆盖,他面色不改,继续向前走去,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二人并未产生什么交集,他平平常常离开这是非之地,在别人眼里,是再正常不过,也没有什么纰漏的。

但习武之人耳力非同一般,顾深锦其实听见了,那说的是,一个字,“毒”,

他心里绕了一下,就明白了,这天家,可真是是是非非常在啊 。

出了宫门,一直平静护卫左右的黑衣侍卫忽然显出一些局促,而顾深锦其人身下脚步不停,像是没有注意到黑衣侍卫的异样,顺着宫墙往前面停在路边的马车走去。

黑衣侍卫收到恭亲王平静外表下的命令,站在原地,目送王爷离去并朝着马车方向弯腰行礼,不料,后面巷子深处的人看了,心中怒火更甚。

毫不知情的人,直起身子察视四周并无大碍,顶多几个小鱼小虾,正好是王爷想要的结果,便引着人朝那暗巷走去,刚靠近巷口,一只手忽然朝他袭来,他下意识提气,蹬了一下巷壁砖墙,往上翻,躲过这一袭,等意识到的时候,动作已不可能停下来,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对他功夫的熟悉至深,早在他有往上的趋势之时,已经伸出另一只手,踩着金靴一个原地发力,犹如猛虎扑食,临空双手禁锢住他的后腰,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这场斗争的激烈气氛,他腰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那人搂住他的腰臀往后搬到自己怀中,才让他幸免于仰面倒地,

那人搂着他,平稳立地,他赶紧一个旋身逃出那人的怀抱,面红耳赤的盯着黑暗的巷子尽头,他没想到那人会这样当着几个跟踪的人亲他臀部,简直荒谬至极,那些夜里跟踪的人都有一双夜眼,这下,京城那些纷纷扰扰里又多了一个好料,他保证明日就可见分晓了。

盯着巷子深处的他自然没有发现那人眼底的滔天怒火,那人没有说话,也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时间在两人沉默的对峙中一点点滑走,黑衣侍卫终于无奈打破沉默走近那人,才刚走近便被人顺势一把搂住。

手下的肌肉一瞬间僵硬的厉害,却又慢慢松懈下来,心里总算舒服了些,俯在人耳边低语“走”,语气同眼底的愤怒天各一边。

黑衣侍卫不知这天各一边,便跟着那人一起走出巷子,朝一边隐在黑夜里的马车走去,进龙潭虎穴的人一般都是不会知道这就是龙潭虎穴的,除非有人愿意好心提醒他,这是龙潭虎穴,你不要去了,但恰好,真的没人提醒他。

一进马车,他就想从男子怀中出来,但搂在腰间的手毋容置疑的纹丝不动,看似轻轻实则紧紧搂着,他也不能强力挣脱。

男子搂着他坐在靠近马车帘子的长玉凳上,胸膛压在他后背,他不断向下弯腰逃避,那胸膛就跟黏在他背上一般,压的结结实实的。他一点点弯下去,快要碰到自己的并拢的膝盖时又被人一把往后拉进怀中,随后就不只是单纯的压着了,轻轻缓缓的上下摩擦,像是在他背上撒了痒痒粉,一蹭就痒得他缩着背抖一下。

礼亲王眸色深深,像是沉了一块大石的黑海,深不见底。语气很是平常,就跟在问一个很小的问题一样,“你给他弯腰?”但黑衣侍卫知道不是的,无风不起浪的道理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左思右想给出一个还算安全的答案“那是属下应尽的礼分”不料这一句话可算真真正正的惹火了人,你认为的安全也许就是别人的禁地。

“脱了”

从身后传来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让他猝不及防的蒙了一下。随即他惶恐的意识到这是真的,压在他后背的人没有在跟他笑闹,只给了他几刻的愣神,后背上压着的人动作更加放肆,直接将他从一边的玉凳上握着腿根抬在自己修长的大腿上。

一根棍子随即抵在他臀部,他知道,这是对他磨蹭的警告,再不按令行事恐怕就是要亲自给他脱掉,那时候的脱可就不保证能不能和自己单纯的脱一样了。

别扭了一会儿,他动手解开的侍卫服,黑色的束带扯开刚要扔在地上就被后面的人阻止,接过去蒙在他的眼上,他眼不见为净闭上眼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脱下黑色外衫,中衣,亵衣,亵裤,一丝不留的光着身体坐在男子怀中,隔着一层衣物顶着他的威胁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