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了，你看。”

陆南对着镜子舔食自己的尿液，看到“顾北”脸上也露出了餍足的神情，这才放了心，尽力把手心里的东西全都舔干净，一滴都没有剩。

“明天还喂你喝，好不好？”陆南亲亲镜子里的人，露出一个宠溺弟弟的笑，控制着镜子里的人也亲了亲自己，点点头，很积极地响应道，“好！”

他们又开始笑了，掌心贴着掌心，在一面脏兮兮的镜子里遥遥相望。

他就这样靠着一面小小的镜子，在学校里熬了很久，直到他发现自己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了。

“小北，今天还不回来吗？”

陆南摸摸镜子里的人，捂着心口感受了一会儿，仍旧捕捉不到共感恢复的苗头。他突然有些眩晕，甩甩头，看着镜子里和自己完全同频的影子，又开始怀疑“顾北”会不会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假象。

“咚咚。”

室友在外面敲了门，问：“谁在里面呢？”

宿舍都快熄灯了，室友急着洗澡，一见陆南打开门，马上就甩着毛巾溜了进去：“我的北，你赶紧的吧！”

“不好意思啊，没注意时间。”陆南道了个歉，回到自己床上，打开小夜灯，把手机调成了自拍模式继续看。

他刚一入学，就和大家说自己的曾用名叫顾北，随爸爸姓，小名是小北，关系近的几个室友都这么叫他，竟然也没人觉出有什么不对。

陆南显然是故意的，他要身边所有人每时每刻都来提醒他，小北是真的。

但他还是开始有些分不清了。

不行，明天必须回趟家了。

他要回去看一看，看看家里是不是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房间，看看那条装满零钱的小鲸鱼，看看那个ccd里的照片。

还有日渐虚弱的狗东西……

对，他还得再问问狗东西，它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叫做“小北”的哥哥。

第56章 | 54狗东西。/陆南爆发前奏（之后几章操顾北，注意避雷）

开学至今，陆南难得回一次家，陆卿竟然有些少见的紧张。

“他晚上才回来呢，你这么早折腾什么？”顾青河看着陆卿在厨房里跑来跑去，忍不住抢过了铲子，替老婆把排骨炖上，“等他回来这都凉了。”

陆卿闲了下来，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就这样靠在厨房门上，一如当年顾北靠在边上看陆南洗碗的样子。

“我……不该打他的。”

这句话陆卿说过很多遍了，顾青河也同意，那次确实是她冲动了，但陆南说的话确实也有点太直白了。

“没打坏就行，都是皮实的小子，你不是跟他道过歉了？”

“他不是挨打才生气的，”陆卿很肯定，“你知道吗，志愿是他主动让我给他改的。”

那天陆南在顾北的房间里待了很久，直到天也黑了，12点一过，他便把陆卿喊过去，把所有志愿全都改掉了。

“我看见了，他一志愿填的是那所离海很近的学校，”陆卿无意识地咬掉嘴巴上的干皮，扯得嘴唇上冒出了一点血丝，“可他二志愿就是现在这所，他们……”

他们本想留在这座城市的，如果一志愿不成功，他们就会一起留在这里，留在爸妈身边。

一个选项是自由，也是爱情；一个选项是爸妈，也是家庭。

拥有无限未来的少年把不被认可的爱人放在第一，父母紧随其后，所谓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先后之分。

原来两个孩子那么爱他们。

爱到根本就没有离开他们的意思。

顾青河愣了一下，陆卿之前没有提起过这个细节。

他突然想起自己问过顾北一句话，他当时说的是“你们不要爸妈了？”，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不要对方的好像是自己和陆卿。

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有血缘基础的，可孩子对父母的爱却好像没有任何条件。

两个孩子这么好，自己……真的配做父亲吗？

夫妻俩就这么对视着，良久没有说话，连厨房里隐约的一点糊味都没有发现。

门响了，陆南推门进来，没有看到甩着尾巴前来迎接的白毛小哈巴狗。他心里咯噔一声，愣在门口，视线很陌生地环顾了一周，在两个半敞的卧室门前停留了一会儿，隐约看到里面相同的陈设。

弟弟好像是真的，不是他的幻觉。

他照常和爸妈打了个招呼，只是脸上没什么笑模样：“帅哥，美女，东西还好吗？”

他反应这么正常，陆卿有点激动，又不好说太多，去屋里抱了狗东西出来，放到陆南怀里：“东西有点吃不下饭了。”

小狗吃不下饭是什么意思，养过狗的人都明白。

陆南沉默了一会儿，抬脚想要往顾北的房间走。

“先吃饭？”顾青河放下一盘黑乎乎的东西，没有命令，只是询问着提议，“你妈做了一整天，有你……爱吃的排骨。”

陆南回头看看，不置可否，端了顾北的小杯子接了点水，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陆卿欲言又止。

因为陆南坐的是顾北的位置。

陆南已经这样很久了，他住顾北的卧室、穿顾北的衣服、用顾北的餐具，如今连不小心焦掉一些的排骨也要啃够数量才停止。

“那块儿糊了，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