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好理解,工业券和布票发放得少,像沈颂川这样的正军级的领导,每个月的工业券能发七张,可用来买一些小件的物品,如果想买大件,还不止需要一张,几十张都有可能。
布票更少了,一个月才两尺,要做一件衣裳得好攒好几个月才行。
不过沈颂川显然是不太在乎这些,一尺的布票都还有十几张,其中三四张下下个月就要过期了。
赵汀兰赶紧把这些票放到了最外面,提醒自己一定要用了。
肉票就太可惜了,不过好在前几天随着沈颂川工资来的还有新的肉票,赵汀兰现在算得上这个年代的小富婆,坐拥九斤二两整的肉票,其中四斤是上个月剩下的,猪蹄和猪板油那儿花了四斤。
赵汀兰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那样买肉确实太奢侈了,可转念一想,这是因为要招待帮助过她的婶子们,这种事情难得一次,不能小气。
看了眼手表,赵汀兰把晚上要吃的青豆腊肉焖饭上锅,又洗了两根黄瓜预备拌白糖,她拿了自己的小本本出来,准备把这些钱票之类的都写上。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六百二十七块三角四分,肉票九斤二两,布票......”
沈颂川回到家门口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豆子的香气和腊肉的溪咸香令他口齿生津,刚想进门,身边跟着一块回来的安师长却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小赵这是又做什么了,这么香。”
平时沈颂川得到什么嘉奖之类的从不在乎,可今天被羡慕伙食,他的心里居然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第166章
这样的欣然也体现在了脸上,他唇角微微上扬着,“不知道,她的手艺一直很好。”
安师长叹了口气,“可不是?你都不知道住你隔壁有多痛苦,每天尽闻着你家传出来的香味,吃却吃不着,多折磨人,你说是不小沈?”
沈颂川假装听不懂安师长的暗示,“那我就不清楚了。”
对于沈颂川的婉拒,安师长也是无可奈何,可官大一级压死人,沈颂川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性子。
安师长是真不想回家,他昨晚才答应的赶紧给老娘她们几个办长期的介绍信,却气得许婶连夜就走了,弄的安师长怎么都不好做。
一边是老娘,一边是老妻,安师长怎么都为难。
可妻子一向懂事,平时老家的那边的亲戚一年偶尔才来几次,她受点委屈不也是应该的吗?
安师长之前几天就听媳妇说过赵汀兰这个小姑娘很有想法,还偶尔听到许婶嘴里忽然冒出了一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安师长表面上没说什么是因为觉得媳妇年纪大了,也就说说。
而赵汀兰又是沈颂川的媳妇,他怕自己说了许婶,许婶气不过去告状,最后落得他被沈颂川记恨上。
安师长觉得媳妇跑了的事儿肯定和赵汀兰有关,昨天赵家人上门之后赵汀兰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行为,更加坐实了安师长的想法。
心里埋怨,又遭到了拒绝, 安师长忍不住想告赵汀兰一状:
“有件事情想让沈首长好好和你媳妇说说,这个你总得答应了吧?”
沈颂川刚掏出钥匙,顿了顿:“你先说是什么事。”
安师长憋了一口长气,一下就说出来了:“最近我家那个和你媳妇走得近,其实这也没什么,邻里邻居的,走得近点是好事,而且小赵初来乍到,她带着小赵熟悉熟悉家属院也是应该的......”
沈颂川看了眼手表,闻着香味,眼里露出不耐:“安师,说重点。”
从安师长的表情沈颂川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沈颂川不想听赵汀兰的坏话,可安师长能找上他也迟早能找上赵汀兰,沈颂川要绝了安师长的心思。
安师长的脸一红,咳了两声,声音冷硬:“家属院里没有别的女人愿意和小赵走在一起,我家那个心疼她是个小姑娘,有什么事情都想着她带着她我不反对。可是你媳妇给我媳妇传输那些不正当的思想就不对了,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强烈的影响到了我和我家老许的夫妻关系,也让我们的家庭变得严重不和,还请沈首长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你家小赵,她的思想觉悟我管不着,但她不能影响到我媳妇,更不能影响到我的家庭!”
安师长的声音不小,他本来就带了几分刻意的成分,昨天那件事传到部队里之后其实不少男军官都对赵汀兰的做法很排斥。
一个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能不管不顾的女人,谈什么相夫教子、孝顺公婆?
现在是下班时间,许许多多家里的“顶梁柱”门也都回来了,听见安师长这话,忍不住站住了脚跟,想听听沈颂川对赵汀兰的言行是什么想法。
赵汀兰也听见了,她原本是在厨房听见外面的动静准备来开门的,谁知道却正好听见了这个?
她擦了擦手,站在了原地。
“安师长,请你自重,对于你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妻子的批判行为,我有权利向你提出警告。”
沈颂川目光紧逼安师长,人也转了过去和安师长面对面,在面对着身高、体型、官职和威严的多重压制下额,平时在其他部下面前不怒自威很是严厉的安师长居然后退了半步。
沈颂川的声音更加清朗:“其次,相比较我的妻子和许婶的相处时间而言,你和许婶作为夫妻已经相处了几十年。你在这几十年里给她传输的思想觉悟却在这短短的一个月被轻易打破,我认为真正该自我反省的人是安师长你自己。你的思想和行为举止都尊重了许婶吗?你强加给她的东西究竟是互惠互利,还是说只对你一个人有优待?”
“伟大的领袖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男女都是平等的,安师长,回去好好反应吧。”
第167章
安师长被沈颂川那双凌厉的凤眸看得低下了头,想反驳,可无论出于哪个方面,都不敢。
只好悻悻地说:“首长说的有道理,我回头.......”
安师长的话还没说完,同样趴在门上听的安家老太、大嫂和侄女都冲出来了。
安家老太直接站在了儿子的前面,一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高自己一个头都不止的沈颂川的下巴说:“你少在这里仗着自己的身份教训我老安家的儿子!”
然后回头冲着安师长也是恨铁不成钢的一拍:“有道理?哪里有道理了?他家婆娘就是个另类!做出那种事情要放在以前都是要按在河里淹死的!你别在这被说两句就昏了头了!”
紧接着她故意扯开嗓子:“难不成你希望你那个蠢婆娘都学着她,以后你老娘我上门来找你也对我又打又骂,然后把我关进大牢?!我看你也别当这个什么都劳什子领导了,先在家里好好改造你家婆娘吧!”
别的不说,那家老太这些话倒是引起了男人们的共鸣,赵汀兰那样的女人娶回家就完了,家都要散了。
长得漂亮饭做的香又有什么用?跟个泼妇似的,老话说的好,媳妇没娶好,一连三代人都要完蛋!
就在这时,沈家的大门被猛的打开了,赵汀兰一大步跨出了门,跟刚才安家老太的架势一样,站在了沈颂川的面前:
“谁都不许欺负我男人!”
刚才沈颂川护着她的话语她听得心里又爽又甜,赵汀兰很喜欢沈颂川对自己无条件的维护和偏袒,当然,她也没在那件事情上做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