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困得睁不开眼的温凉,傅铮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明天我要去洛杉矶,你自己小心,出门带着保镖。”

温凉的瞌睡虫瞬间没影,“去洛杉矶?”

“嗯。”傅铮应道,“傅女士在那边还有些产业要处理,而且,她既然知道你怀孕的事,拍到过照片,说不定还留着什么有用的信息。”

温凉点头,“好,你去吧。其实我也想去威明顿一趟,见一见艾玛的父亲,了解更多的细节。”

“可以,让陆曜跟保镖跟着你。”

周五这天,傅铮上午乘坐飞机前往洛杉矶。

威明顿位于宾夕法尼亚州南部的特拉华州,是特拉华州最大的城市,距离费城的距离不远,只有四十分钟车程。

清晨,费城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温凉在陆曜和两名保镖陪同下,驱车驶向威明顿。

威明顿曾是工业重镇,如今的旧工业区却有种迟暮感,部分街区可见空置商铺与斑驳墙面,金融区工作日西装人群涌动,白领步履匆匆,与老城区的缓慢形成鲜明的对比。

辛丰提供的地址位于威明顿南区边缘,一路走来,车窗外宏伟但空置的老式银行大楼与贴着招租广告的破败店铺交替闪过,宽阔的街道上行人不多,透着一股被时代甩在身后的萧索。

街道狭窄,路边停满了各式各样有些年头的车辆。

墙面上布满了涂鸦,垃圾桶歪斜着,散发出隔夜垃圾的气味。

温凉的车停在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三层公寓楼前,墙皮剥落,铁制防火梯锈迹斑斑。

根据辛丰的情报,艾玛的父亲,查理,在女儿遭遇不幸后,便独自一人住在这里,靠着微薄的救济金和打点零工度日,生活困顿。

第七百四十八章 艾玛的父亲

温凉的心沉甸甸的,她让一名保镖留在车里,另一名保镖留在楼下警戒,带着陆曜走上旧楼梯。

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油烟和灰尘的味道。

他们停在三楼尽头的一扇门前。

门上的绿漆已经斑驳,门框有些变形。

温凉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缓慢的、带着咳嗽的脚步声,“谁?”

“请问,是查理先生吗?”温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

接着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写满沧桑与疲惫的脸,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门外的陌生人。

“你们是谁?”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充满了戒备。

他佝偻着背,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袖口磨损得厉害。

“查理先生,我叫斐,”温凉目光诚恳,“我们……是为了艾玛的事来的。”

听到“艾玛”的名字,老人浑浊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想关门,“你们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查理先生,您先别急着拒绝。”温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和艾玛一样,都是凯勒医院的受害者。”

她顿了顿,直视着老人充满血丝的眼睛,“我们相信她说的话,关于凯勒医院,关于KL集团,我们想揭穿他们的真面目,我知道您一直想为艾玛报仇,还请您帮助我。”

老人猛地咳嗽了几声,身体佝偻得更厉害,“这八年来,一波一波的人找上门,有人自称是记者,有人自称是警察,都说要来帮助我,却都没有后续消息,他们都是骗子,没有人想为艾玛讨回公道,只想拿艾玛博取眼球罢了。”

陆曜适时地开口,声音低沉稳定:“查理先生,我们不是记者,不是警察,是和艾玛一样的受害者,一样的立场。请给我们几分钟时间,也许,我们掌握的线索,能和你所知道的,拼凑出更完整的真相。”

老人顿了顿,缓缓拉开了门。

“进来吧。”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力感,“就几分钟。”

门内是一个狭小、昏暗的单间公寓,家具陈旧简陋,一张折叠桌,两把椅子,一张单人床。

唯一的窗户对着隔壁楼的后墙,光线很差。

空气里弥漫着药味和一种独居老人特有的、难以言喻的气味。

墙上挂着一张小小的、有些模糊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艾玛抱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笑容灿烂的金发小男孩。

老查理颓然坐在桌边一张吱呀作响的椅子上,没有招呼他们坐,只是低着头,摩挲着布满老茧和老年斑的手。

“你们想知道什么?该说的,八年前我都说过了,没人信。”

温凉没有绕弯子,直接切入核心:“查理先生,关于那个‘KL稀有血型互助关怀协会’,您知道多少?艾玛是怎么加入的?那个联系她的‘成员’,您见过吗?”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协会?呸!那就是个吃人的陷阱!艾玛……她是在社区健康中心做免费血糖测试时,被一个叫马克·汤普森的男人搭讪的。他说艾玛的血型非常宝贵,是什么‘万分之一’的‘天使血’,KL集团专门有个关怀项目,可以免费提供最好的健康检查……免费的!呵呵,免费的……”

他发出一串令人心碎的干笑。

“这个马克怎么会知道艾玛的血型?艾玛在何时检测出的稀有血型?”

“是杰米三岁的时候,贪玩被摩托车撞了,需要输血,这时候我们才知道杰米的血型很特殊,艾玛的血型也很特殊。哦,杰米就是艾玛的孩子。”

“在艾玛检查出肝癌之前,她有什么症状吗?”

这些问题,老查理回答过很多遍,不用想就道,“那段时候艾玛有些消瘦,所以查出肝癌的时候,我们深信不疑,乱了分寸,才会签下那个志愿协议。”

“之后艾玛就去做药物实验了?您见过实验室的人吗?”

“见过一个,艾玛第一次去做药物实验,是我送她去的,在那个实验室的接待区,我看到有好几个人在等待,都是来做药物实验的,就没有怀疑。接待我们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胸前铭牌上写着名字。但后来艾玛死后,我接受了采访,实验室连夜拆除,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这时候,我才想起去查接待我们的人,而却发现他铭牌上的名字也是假的。”

温凉痛心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同样的手法,真是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