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樂。」張源又再開口:「妳??妳今天很好看。」

楊樂樂覺得不對勁,又疑心是自己太自戀。「謝謝。」

楊樂樂確實沒有自己「長得不錯」的真實感,因為跟她玩得最好的姚如真有一雙電眼,黏她最緊的許霜凌又美得不似凡人,楊樂樂在中間只能算是一顆青菜。

張源又不說話了。

楊樂樂靠在姚如真身上,頭一點一點的,努力從姚如真身上起來。張源小心翼翼,瞧著楊樂樂的頭搖搖擺擺,眼看就要靠在他上面。

張源屏息。

突然,包廂的門被敲開了,有誰在昏暗中走到二人面前,往他的肩膀拍了一下。張源抬頭,一名俊美的少年站在前方,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說:「那是我的位置。」

我的。

楊樂樂打完瞌睡,看到林玉風的臉,又生無可戀地閉上眼。

「又碰見胖子,這日子過不去了??」已經進展到隨時入夢了嗎。楊樂樂閉著眼嘀咕。

「楊樂樂。」林玉風怒極反笑:「給我說一下怎樣過不去,啊?」

「胖子。」楊樂樂一個激靈,清醒了。「你怎麼在這裡?」

「姚如真說妳發燒,讓我接妳。」林玉風擰開瓶蓋,把礦泉水遞給楊樂樂。

楊樂樂這才發現她到了林玉風家的車子了,車停在路邊,駕駛座的李叔也不在。楊樂樂的頭上還貼著退熱貼。她愣愣地看著身旁的紙袋,發現是她落在奶茶店的。

「為什麼關於圖書館那天要說謊?」林玉風興師問罪。

「我沒有說謊,只是沒全部說出來。」楊樂樂爭辯。

「那為什麼不說?」

「我想自己解決,不想帶給你麻煩。」

「楊樂樂!」林玉風聲音高了起來。「妳有沒有想過,如果解決不了呢?如果妳發生什麼事呢?我怎麼辦?」

「那是我的事,我不能太依賴你。」楊樂樂。

「依賴我不行嗎!」

「這是不對的!」

「楊樂樂!」林玉風凝視她。「這是妳的真心話嗎?」

「林玉風,你不能對我這樣好,我會穩不住的!」楊樂樂的聲音也高了。「我會穩不住喜歡你!」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她經不起一絲失去林玉風的風險。一無所有不可怕,她以前無知又無畏,沒什麼好失去的,所以一無所有對以前的她來說,並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讓她體驗過這種讓人上癮的溫柔後,又打回原形。

如果說之前她還是隱約預感到,這回她覺得自己穩不住了。

「那就不要穩住!」林玉風逼近她。

楊樂樂退無可退,身邊的紙袋掉到地上,露出裡面的圍巾那條無論怎樣都扔不掉的圍巾,她已忘了從何時開始織起,像一團亂麻的、非常寒磣的圍巾。

林玉風彎腰,伸長手臂,抓起地上的圍巾。林玉風的眼睫毛很長,因為生氣在抖動,像掃在楊樂樂心上,讓楊樂樂無法呼吸。「胖子,你就那麼喜歡我嗎?」

「妳非得要在這個時候問嗎?」林玉風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妳有沒有一點浪漫細胞?」

「這條圍巾是送給你的。」

一片寂靜。

「這本來是上一年的生日禮物。」

林玉風抬眼看她。

「這圍巾很難看吧。」楊樂樂終於忍不住,她的退熱貼不知何時滑下來了,額頭上那熱意湧到眼睛,大顆大顆的淚掉下來。「要是我當了你女朋友,我一定會搞砸所有事的。」

「不難看,沒有搞砸。」林玉風把圍巾拍了拍,抱在懷裡,啞聲說:「我說過,只要我在,萬大事有我兜著。」

「要是將來有天我們分手了,我怎麼辦?」楊樂樂哭得更凶了,她扯著他的衣角,跟以前一樣。

「哪有人還沒開始戀愛就想著分手的?妳就不能想點好的?」林玉風一口氣抽出五六張面紙,把她凌亂的頭髮理好。「妳能有點良心嗎楊樂樂,都折騰了我這麼久,現在跑也太晚了。」

楊樂樂把臉埋在林玉風懷裡,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她的背,力道輕如羽毛,像有無盡的耐性。「妳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點信心?」

「我又不知道你喜歡我的什麼。」楊樂樂。

林玉風很坦白:「其實我也不知道。」這話說得,甚至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了。

楊樂樂抬頭看他。經過剛才那頓折騰,林玉風的頭髮亂了,衣服被她扯得鬆垮垮。他的皮膚很白,領口附近的皮膚還留著楊樂樂抓出的紅痕,臉上微帶紅暈。

楊樂樂鬆開手。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把人糟蹋了的負心漢。

可是林玉風的肌肉卻挺有彈性、結結實實的,楊樂樂剛才能明顯地感受到最軟的應該是他的胸部。

她又按了按。

確實有點回彈力。

「楊樂樂,妳都對我這樣那樣了,以後別想對我始亂終棄。」林玉風看她貓踩奶一般地按來按去,又用那種慵懶的、帶著鉤子的聲音說話:「要是妳不要我,可沒別人要我了。」

楊樂樂瞪著他,眼眶還是紅的。「你長成這樣,怎麼還有臉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