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假的,她还是清醒的坠落,落入他的温柔,贪图他曾给予过的那些短暂偏护。

走进红酒行,安卿向店长开口:“我愿意多花5倍的钱,麻烦营业到明早9点吧。”

店长高健见她孤身一人折返回来,没有未婚夫时律,半句都没多问,先上楼为她拿了保暖的毛毯,又将刚关闭的地暖打开。

没有给她上酒,去隔壁茶馆,嘱咐厨师熬了保暖的红枣雪梨汤。

在此期间,高健还拨通了一个北京号码,除非有大事发生,他才会拨通这个号码。

毕竟将近凌晨,高健长话短说的把这边的情况讲了下,询问是否要收留安委家这个女儿,“江城大院那边也来消息了,叮嘱我们要是看到安小姐,必须上报。”

慵懒寡淡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别管大院那边,先把人照顾好。”

仅这一句,高健已懂这主子话中的意思:时安两家的联姻必须进行下去,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能拆散时律跟安卿。

“对了,自从去年年底时家跟安家的订婚宴后,书意小姐这近一年里,都没有再回过小院。”高健自知不该多话,憋太久还是忍不住的提了:“您那天走后,书意小姐回来过一次,抱着一个盒子放下就走了,我也没敢进去看过是什么,要不您哪天回来看看?”

没有等来回话,高健没敢再多话。

毕竟当下这段时期,实在太敏感,稍有不慎,就得被人拿去大做文章。

高健深知自己留在江城这边的职责:时时关注盛家和时家的动向,关键时刻出手保全这两家人。

时家那边已经准备安排送小儿子时天和高越先去加拿大,盛家那边还没有动静;安家小姐这时候出面保全未婚夫,于他们而言,也算是好事儿。

只是高健有点没看明白,安家小姐这样的免死金牌,时律怎么不给好好供着?

罢了,感情的事,旁人也插手不得。

端起煮好的红枣雪梨汤,高健回了红酒行,把其他灯都关上,只留了氛围感的照明灯,“我就住隔壁,安小姐您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名片放在桌角,高健离开。

温暖又浪漫氛围感的红酒行,标注数字“一”的树叶墙,老旧的黑色唱片机,安卿喝口暖宫的红枣雪梨汤,拿下裹在身上的羊绒毛毯,起身到唱片机前,随手翻了一张黑胶唱片放进去。

熟悉的旋律响起。

一开始她以为是《富士山下》,陈奕迅低沉释然的嗓音响起,她才发现是《爱情转移》。

听着歌词,安卿想起过去网上对《富士山下》和《爱情转移》这两首歌进行过激烈的讨论:一方认为《富士山下》是劝人放下执念,不再执着与错过的爱情;《爱情转移》唱的是让我们回归平淡,珍惜眼前人。

每个人或许都有自己不同的理解,在安卿听来:《富士山下》唱的就是不甘,而《爱情转移》才是???释怀和放下。

她对时律的情感,从动心的那一刻:就从未有过不甘。

因为打从认识时律那天起,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是满的。

时律在感情上对她从未有过欺骗,没有丝毫隐瞒,更是没有给过她任何暧昧的讯息传递。

是她在明知不可能拥有他这座“富士山”,还是控制不住心的屡次靠近;明知靠近会沉沦,逐渐的被他燃烧的殆尽,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贪恋。

她懂得权衡利弊,更清楚未来等待她的生活是什么:有眼泪,也会有不甘和嫉妒。

但唯独不会有后悔。

因为是她自己选择的,那些虚伪的谎言也是她自己说出来的。

一步错,步步错,纵然是万丈深渊她也认了。

**

车子在马路上缓缓行驶,坐在后排座椅上的时律始终闭着眼睛。

驶过市政厅,车子抵达所住的公寓停下,时律才睁开眼睛。

代驾见他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小声询问:“要把车给您停下哪儿?”

“就停这儿吧。”时律下车。

走进公寓,电梯缓缓上升,他的手里还拎着黑色大衣,一身的酒气;想到安卿那张哭的撕心裂肺的脸,为了能与宁致远在一起,不惜委曲求全的请求他继续当挡箭牌……

明明结婚领证对时家是好事,时律仍是感到压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甚至在听到安卿表白的那些话,以及她说的跟宁致远已经做过了,年轻体力好,都会戴套,他竟有了那种想狠操她一顿的生理反应。

为了让自己冷静,不受酒精的干扰,时律宁肯再次狠心,不与安卿同个空间。

因为再继续跟那姑娘待下去,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生理上冲动。

0049 49 结婚证

这一夜,不止安卿和时律难眠。

大院里的安家,时家老宅的时韶印,同样彻夜未眠。

得知时律已经回了市政厅的公寓,安康升准备下令让人守住他,决不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自家女儿去领结婚证;手刚抬起来,想起书房被用锤子和水果刀凿开的密码锁,锤子上干枯的红色血渍,密码箱上的血渍……

保姆云姨所描述的女儿安卿哭着砸密码箱的场景……

安康升想到了自己。

他想到当年在医院的产房外,他撕心裂肺的求着医生和护士必须救下妻子,以及这么些年来,女儿为了保全他这个父亲的名声,私底下所受的委屈……

“罢了……”挥挥手,安康升上楼,“由他们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