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律这个未婚夫却走过去,抬手将音响关掉,因为这些刺耳的话语只要一遍遍的响起,也等于是在用刀尖戳安卿自己的心口。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只会让她陷入在悲伤中,更不可自拔。

主事的二爷爷拄着拐杖从包厢里走出来了:“都是一家人,你这丫头这么弄,这不是让外人看咱们安家笑话呢!”

三爷爷也跟着出来了,“至于报警么?姐妹之间拌拌嘴,用得着下这么狠的手!”

安卿正要怒怼,时律握紧她的手,淡定的看向他们二老:“改天您二位入土为安的时候,您那俩宝贝儿孙女当着您几个儿子们的面,说是他们克父,把您二位给克死的,您二位作何感想?”

不愧是当律师的,嘴毒起来比她还狠。

那帮亲戚也没想到他这样温润儒雅的公子哥,竟然能说出这番毒的话。

语气平稳,不怒不躁,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往那一站,气场直接碾压全场。

只用这种反问的假设,就将那俩老头给堵的上气不接下气。

见其中一个老头准备拍着胸脯装发病,时律提醒:“二爷爷,有监控。”

言外之意:别给脸不要脸。

只是准女婿,又不是他们安家人,他们也没资格倚老卖老的继续说教;再者是,时家压根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警察赶到,要将那两个落汤鸡的堂妹和堂姐带去派出所,他们也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就这样,菜还没上完,亲戚们就都傻了眼。

因为时律这个女婿跟安卿一起去了派出所,把他们全给丢在宾馆里,临走前还不忘跟他们说:“已经结过账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免得回去后再向岳父那边埋怨我这个准女婿没把你们这些亲戚给管饱。”

等于是警告他们别把今晚的事告诉安康升,否则,绝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见识到了他这个律师的厉害,哪家还敢把事捅安康升那边?

本来安卿她妈吴月容的死就是安康升的一个心结,要是知道他们这帮亲戚在背地里这样蛐蛐他的宝贝女儿,那可就不是只时律这个准女婿对付他们了。

于是在时律跟安卿走后,主事的二爷爷放了话:“以后你们谁要是再敢管不住嘴的乱说话!出事了不要再跑来家里找我!我还想再多活几年,不想被你们活活给气死!”

0042 42 入戏

派出所那边,安卿是在时律的陪伴下做完笔录,又将录音备了份给警方。

堂叔安康为,堂伯父安康勇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是自家女儿有错在先,守在派出所外也不敢进来,

时律的气场实在太强,再加上昨晚来过,上头嘱咐过惹不起,最好不要多话触霉头。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自动忽视对面车里的安家人,时律启动车子,“外面吃还是回去吃?”

安卿想说自己没什么胃口,是考虑到晚饭他肯定也没吃多少,“油田大院里有几家老店,你过来还没尝过我们这边的特色菜呢,要不我带你过去尝尝?”

“去尝尝吧。”不想那么早回去,再被安家那些亲戚影响她心情。

……

去的是中午请宁致远吃饭的那家店,点的也有滑脊汤,凉皮这个点卖完了。

安卿先帮时律盛了碗滑脊汤,“宁致远很喜欢喝这个汤,你尝尝。”

本来闻到汤的味道还有食欲,听到宁致远的名字,时律突然没了想喝的欲望。

“这个芥末菠菜宁致远也说好吃。”安卿用公筷夹到他碗里。

见他还是没动筷子,拿起递给他,“你尝尝,真的好吃,你跟宁致远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口味应该都差不多。”

时律这次听出来了,这家店,宁致远跟她来过,至于这桌子菜,应该也是跟给宁致远点的都一样。

安卿的手机震动声响起,屏幕亮起宁致远的名字,她也没有向往常那样避讳,“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吃。”

猜到是谁打给她的,看到她站在店门口的梧桐树下,时而笑面如花,时而点头,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也能感觉到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驱散走不该有的杂念,时律端起小碗,喝了口滑鸡汤,味道确实还不错,一想到宁致远也喜欢喝,他没了想喝第二口的念头。

其他的菜,他也更是没吃几口。

跟宁致远聊了近十分钟,安卿才进店里,看到桌子上的菜都没怎么动,还以为时律是吃不惯,“你要是吃不惯,再换一家?”

“不怎么饿。”时律起身去了外面,点上根烟等她。

安卿慢条斯理的喝汤,时不时的回复下宁致远的消息,悲伤的情绪也纾解了几分。

宁致远给她打电话是报平安,到北京了,正往机场赶,接下来一个月都会在香港和澳门那边,九月才会去加拿大。

时律站在车边抽烟,时不时的朝店里看眼,安卿慢条斯理的喝着汤,从她坐下,手机没离开过手。

回宾馆的路上也一样,一直在回复宁致远消息。

其实安卿不是故意当着时律的面跟宁致远聊天,她是需要做些什么来转移下注意力,不然太容易迷失在时律当着那些亲戚的面,给她的额头吻和偏护中。

她很清楚时律为什么要那样做:是真心护她这个盟友,作为律师的正义感,也是打心底讨厌她家亲戚的那些恶劣行为。

为了不再入戏,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距离。

所以在回到宾馆套房,安卿也是很客气的向时律道谢:“谢谢你时律。”

站在离他一步之遥外,没有再越界的往前靠近他半步。

时律审视她片刻,她眼底清澈的毫无杂质,如相亲初见她那天一样干净,再无半点过往的纠结和留恋。

“不用谢。”时律转身朝卧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