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江这边的白玉兰11月底盛开,会一直开到来年2月份。
时律让季平把吴程程接到市区,选了家私密性不错的中餐馆为安卿庆祝生日。
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跟市长吃饭,吴程程起初还有些拘谨,后来吃着吃着就放开了。
全程都是吴程程调节气氛,还起哄的让时律为安卿唱生日歌。
安卿从没有听时律唱过歌,往年生日也是只收到他送的礼物和一句:“安卿,生日快乐。”
季平也没听到过。
在季平的印象中,他家律哥属于那种特闷的,也没什么情调,除了……远程指挥的让人给放个烟花。
浪漫是浪漫,就是不接地气,是来了云江后才有些生活气息,尤其是坐小马扎上吃米线的时候。
所以,当时律深情注视着安卿,开口为她唱生日歌,季平激动的赶紧拿起手机拍视频。
拍着拍着,季平这个身高近188的大男人直接湿了眼眶。
这让站在他身边的吴程程特别不理解,心想着不就是唱个生日歌?至于感动成这样?
再看安卿,听的竟也低头抹泪。
吴程程纳了闷,这是什么情况?
是在被季平送去酒店的路上,吴程程问起来,季平给她看了段视频,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安卿会被感动成那样,季平又为什么会是那副反应。
视频里安卿身穿白色绸面婚纱,长发高高盘起,妆容清淡,简约又大气,浑身上下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钻石和首饰,高贵的气质足以碾压全场。
更别提她身边站的还是那样英俊有气场的时律。
他们二人站一起十分般配,台下的镜头虽然一晃而过,宾客席上坐的那些身穿中山装的老人,还有几个新闻联播上常出现的熟悉面孔,让吴程程真正的感受到了安卿跟时律过去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圈子。
她之前谈的那个官家子弟,压根没法跟视频里的这些人比。
回想初见安卿,她那双空洞的眼睛和有气无力的瘦弱身躯,吴程程难以想象她一个人是如何度过的那些困难日子?
曾经站在那样的高处,瞬间跌落到谷底,哪个人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
吴程程自认自己的承受能力足够强,她想了下如果她是安卿:高处坠落,父亲入狱,自己也被牵连其中,独自面临审讯,被剪去长发,穿上囚服;拼尽全力终于保下父亲,父亲又癌症去世,被至亲视为克星,夫家嫌弃……
吴程程赶紧揉了下发疼的心脏,因为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足已将她压垮。
不怪安卿被时律唱的生日歌感动,试问有哪个男人肯放弃养尊处优的身份和生活,跑来这贫困的边境小城?
再想到时律捐赠给他们学校的那十万,让先修缮宿舍和厕所。
吴程程红着眼眶把手机还给季平:“哪里是熊猫啊?明明是濒危动物。”
季平心想着她这什么脑回路?怎么还跟熊猫和濒危动物扯上关系了?
吴程程自言自语道:“没得比没得比,要是按照时市长的标准找,我躺棺材板进阴间也找不到,好男人不管阳间还是阴间,都是不流通的。”
这次季平听明白她话的意思了,她是说像律哥这样的好男人稀有。
季平接了话:“也没有几个像嫂子这样对律哥的。”
他说:“本来律哥做好了一直不被嫂子理的准备,我也以为嫂子得冷律哥几年,没想到嫂子会那么通情达理,也不在乎有没有名份。”
“律哥是从家里净身出户出来的,遗产还有股份全给了亲弟,他现在只有那么点工资,追嫂子的人又不是没有,一个个的还都不差钱,嫂子还是心甘情愿的跟着律哥过。”
“你说现在社会,有几个女人能做到?”
最后一句吴程程不乐意听了,“我就能做到啊,只要能给我来个时市长这样的,你看我能不能做得到。”
她说:“我们女人不是不能过苦日子,是得看跟谁过,这个人值不值得我们过,再说了,时市长也不可能一直让安卿过苦日子,现在只是过渡期。”
季平没反驳,这个观点上,他跟吴程程一致。
结果吴程程话风一转,竟损了他句:“一听就知道季秘书你没谈过恋爱,根本不懂我们女人的心理。”
甚至在下车前,吴程程还送了他句:“多跟你们家时市长好好学学,不然活该季秘书你一直单身!”
把季平给整懵了,心想着我不就说错了一句话?至于像个机关枪一样,一直冲我疯狂开炮?
……
安卿那边,是在跟时律回到大院后,收到他递到手里的工资卡。
安卿那会儿刚摘下来口罩和帽子,准备把白玉兰花从花束里取出来,插在花瓶里。
时律不让她忙活,把她拉到面前,从卡包里抽出来一张银行卡,“每月10号发放工资,密码是你的生日。”
安卿突然笑了。
“笑什么?”时律问。
“我想到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是让季平转交给我的一张无限额度的黑卡。”安卿笑着说:“那会儿太傻,不懂黑卡的珍贵,我那会儿就该多刷卡买点黄金存着。”
时律也听笑了,“我让小天儿给你寄几根金条?刚小天儿还给我发消息,问你这个嫂子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小天儿在哪儿呢?回江城了?”
“上海,年三十再回江城。”
“那咱们也赶在年三十前回江城吧。”她说:“年后再去威海,我准备把云姨接过来。”
没等时律问,安卿跟他说:“云姨不放心咱们俩,她过来刚好,你还能吃个热乎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