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不去孟老那儿,每次快要经过市委大院那条路,安卿都会绕道而行;只有那次为了让时律搬回大院住,她才同季平一起过去。
所以,当孟老问她:“卿卿你想不想换个环境生活?”
安卿望了眼窗外即将发出花芽的玉兰树,想到这些日子时律奔走于大院和她这边,那个大院里的一些人背地对时律的嘲讽和数落,说他再这么作下去,早晚得跟他前老丈人一样……
收回视线,安卿冲孟老释然的笑了笑:“孟伯伯,要不您改天跟时律聊聊吧。”
她还如过去一样,通透洒脱;孟老欣慰的同时,也向她做出承诺,“你爸在里面你放心,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绝不让他搁里面受半点委屈。”
所以,离开江城的前一周,安卿先把云姨送回威海老家,安顿好云姨,她又回到江城,亲手下厨为时律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还打开了高健之前送她的那瓶红酒。
时律知道这顿是“散伙饭”。
进入春季,玉兰花即将盛开的时候,时律就已经预感到安卿即将要离开。
没有揭穿她是因为这几个月来,时律曾无数次的想过一个问题:她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把她一直圈养在这里,为她不断的遮风挡雨,是否是她想要的?
几个月下来,时律有了答案:她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因为她在这里并不开心。
安卿没再去过运动馆打网球,也没再出去跑过步,???水杉林的茶馆和红酒行无限期歇业后,她也再没碰过车。
柳莺里的下午茶再没一起去喝过,时律能感觉到,这姑娘是在避免跟他同框,以免再让他这个市长遭受非议。
于是,当安卿与他碰完杯,红酒划过喉咙,看到她长长的头发,眉眼间的那抹忧虑,时律问:“安卿,跟我在一起的这半年多,你幸福吗?”
安卿微笑点头。
他又问:“还质不质疑我对你的爱是退而求次?”
安卿立刻摇头。
“如果再让你选一次,还会不会选我? ? ”
这话,在南溪古镇的古戏台前,时律也曾问过她,那次她的回答是不会。
但这次,安卿回他的是:“不管再让我选多少次,我都还是会选你。”
只这一句就够了。
也恰恰是她这句话,才在后来的几年里,支撑着时律面临经常突发棘手的危机,熬过一个又一个难眠的夜晚。
他们这次也没有正式的告别,天亮时律穿衣,安卿下床为他系好衬衣扣子,洗漱准备早餐,坐在餐厅的落地窗前,聊着稀疏平常的话题,偶尔扫眼院子里白玉兰花开的美景。
还像往日那样,时律拎着西服外套走出院子,安卿把碗筷放进洗碗机。
洗碗机响起低频的嗡振声,安卿的眼眶逐渐泛红,最后她放声哭出来,哭声遮过了洗碗机的声响。
哭够收拾行李,安卿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不留任何痕迹。
她只带走了应季穿的衣服,把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从玉兰树上摘下来几朵白玉兰插进花瓶里。
做完这些,安卿才离开。
宁致远的车停在门口,是安卿让他过来的。
经历过家人的离世,宁致远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的朝气,在公司的时候他眼神中永远发着一股戾气,只有面对安卿,他才会展露出少有的暖意。
宁致远问她:“一定要去北京?”
安卿系好安全带:“孟伯伯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陈强已经被盯上了,他发疯的把薛泽给动了,薛家跟韩家都不会放过他;他现在只想着保命,不会再对我们这些蚂蚱动手了。”
到机场,看到宁致远不舍的眼神,安卿笑着跟他说:“我又不是离开不回来了,我爸还在这边,以后寒暑假还要常回来看我爸呢。”
宁致远问:“那我去北京可以经常过去看你吗?”
“你要是去了北京不去看我,我肯定得骂你。”安卿不忘为他打气:“你得振作起来,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你家公司上,不然宁叔他白为你做那么多了。”
排队进入安检口,安卿挥手与宁致远告别,正式离开了江城这座她生活了20几年的城市。
0124 124 结婚
时家那边是通过孟老知道的安卿去了北京。
孟老是专门去时家老宅说的这事,不忘把认安卿当干女儿的事公之于众。
安卿去北京是孟老托人安排的,进了海淀区一所中学当老师,那所中学对应的多数都是京区那大院的子弟。
其实安卿是被破格录取的,有过案底,要教的还是大院的子弟,得经过多方的审查和考量。
是孟老的一句话,让上面的人松了口。
孟老的那句原话是:“几百亿的资金在自个儿账户里,那姑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全给你们交上去了,你们摸摸你们的心问问自个儿,要是换做你们,你们是选择守着几百亿在国外潇洒,还是上交后回国蹲监狱。”
最后是陆家那边派人出的面,学校才破格录取了安卿。
很多年后安卿才知道,破格录取的背后,也有时家跟王家的影子。
安卿很珍惜这次机会,每天都很专心的备课。
站在讲台上的安卿如获新生,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自信和大气,再加上她生动的讲述,学生们上她的课从不分心。
一学期下来,经安卿带过的班级,历史成绩屡次的增添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