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草的作用是隔绝病毒而不是治疗。”
她抬头看着张白白,目光坚毅没有丝毫的畏惧。
“我负责家主的病情,对此最为清楚。他活不了多久了,这批生命草只会对他的腐烂进一步刺激。等他离开人世后,家族的继承人年幼,无法管理家族。剩余的财产也只够我们在这里过最平静的生活,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如果你想要的话……到时候剩下的生命草也都可以给你。”
“现在这些生命草还未成熟,无论你摧毁或者拿走,都没有用处。”
杜夫人盯着张白白,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是常见的谈判手段,明说利弊,语言半真半假。告诉对方自己没有威胁,达成某个条件后甚至可以给对方带来好处。
不过张白白并不在意杜夫人说的那些话,反倒是对生命草的作用更感兴趣。
“你们没有尝试过生命草搭配其他药物吗?”张白白询问道。
杜夫人似乎有些困惑,微微蹙眉。很短的一个小动作被张白白捕捉到,她那细微的表情只在脸上一闪而过,又恢复了谈判应有的洞察一切的模样:“生命草虽然能隔绝病毒,但它本身是剧毒的,不能入药。从来没有人能把生命草和其他东西用在一起,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杜夫人以为张白白担心生命草和其他草药结合会有别的作用。
“连女巫也不可以吗?”张白白又问。
杜夫人再次摇头:“女巫和她们存在的痕迹一并清除了,这一点我可以确定,不然贵族无法活到现在。”
河边的老妪知道生命草是净化仪式中关键的一环,掌握着女巫的书籍。
贵族杜夫人只知道生命草单独的用法,听她的话好像还知道一些贵族才了解的内幕。
张白白隐约意识到,或许这里的贵族、平民、求生者,三方的信息是不互通的。
如果其中一方把这些信息整合起来,会得到什么?
163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张白白觉得这个世界已经隐隐有超出lv1的征兆,但是她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并不能减缓这个变化过程。她能做的无非是掌握更多的信息,然后自保的同时尽可能获取利益。
问到这里就不好再问下去了,多说多错。
身为贵族的杜夫人和河边的老妪可不一样,她更加精明和容易察觉到不对劲。现在张白白实在模拟自己是受其他贵族雇佣行动,甚至杜夫人可能会想策反,让自己站到她这边,会有意告知一些信息。如果让杜夫人知道自己是单独行动,对方恐怕会通过信息差来哄骗自己。
为了更让对方猜测的身份逼真一些,张白白又补充两句。
“你出门,难道不是暗地里做些打算?”
杜夫人很快就解释道:“那只是给家主准备的人皮,他需要新鲜的皮肤来覆盖自己裸露的疮面。 ”
张白白并没有明确表明信或者不信,她意识到现在一时半会儿无法从杜夫人身上获取更多的信息,或者说即便对方说了自己也无法准确判断是否可信。
“我会盯着你的。”
留下这句话,开启幽灵化消失在了杜夫人的面前。
她很好奇面对这样的情况,杜夫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把这件事完完全全地告诉家主?还是采取某些行动来摆脱麻烦?或者赶紧去藏匿某种秘密?
正如张白白所说的那样,她的确会观察持续一段时间观察杜夫人。
整个瘟疫王朝就像一个还原本剧本杀一样。
女巫是死者,王室是凶手,但现已失踪。求生者、平民,贵族,三方各手持一个剧本,需要根据对白去还原真相。
那么奖励是什么?
张白白莫名其妙地想到。
正思考着,张白白已经顺着记忆的房间顺序,摸到了家主的房间里。
她并没有偷偷留下来观察杜夫人接下来的行为,对方十分的警惕,连一点点的风声都能引起她的警觉。所以张白白断定,她接下来一定会防着自己,尤其在知道自己有类似于隐身的能力之后,必然不会做出任何透露秘密的事情。
张白白索性不浪费时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家主正在熟睡,他的房间里放置着很多的瓜果、橘皮,用这种天然的清香,抵御房间里的异味。
他的被褥上始终有污渍,仆人们无论怎么清洗都无法彻底清洁干净,在人体的温度闷热下散发出恶臭。
房间里十分的混乱,床上放着好几个昂贵的金丝枕头,床头还有镶嵌着宝石的权杖。
家主似乎要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夜夜观赏,回忆以前当大贵族的权利似的。
这要怎么取样本呢?
张白白翻转手中的盒子,脑子里思考。
她站在床头边,缓慢地掀开帷幔,将盒子靠近床上朽木枯株的男人。
没有成功。
取下一小块腐肉试试?
这个盒子看起来就很适合装一些小型样本,或许这正是它本来的用法,但是张白白有些排斥,因为这意味着她不得不更加深度地接触那些得了怪病的人。
张白白从医疗包里取出一个镊子,打算用完就丢掉。
她小心翼翼地挑开家主裹着的被子,面具下的眼神忍不住十分的嫌弃。她的注意力放在【鬼公爵的耳钉】上,只要家主有任何的异样,她就会飞快地启动幽灵化从这个房间里消失。
裸露出的皮肤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感觉,近距离看见家主的病化的肉比远远地看见更加恶心。
张白白不歧视病人,有些疾病的确会让人在病床上失去一部分尊严,但瘟疫王朝对患处的处理方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她忍着恶心轻轻地掀起一块发红的皮肤,用镊子触碰到地下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