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不懂么?她的后事跟我们没关系,就连她家里人也已经死绝了,你们平时怎么处理无人认领的遗体就怎么处理她好了,火化后不管是把骨灰埋了还是洒了都无所谓,随你们便......”
第20章
这番话说的刻薄又恶毒,同她平日里在裴与渊面前表现出的柔弱单纯可谓是判若两人。
哪怕裴与渊明知她爱的不过是他的钱,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也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从来都只有他掌握局势,操纵旁人的份儿,这还是第一次失算到会被别人给骗了。
负责人当初的这通电话是被田甜直接给挂掉的,幸好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后,他便留了个心眼按下录音键,等到录音播放完毕,他才补充道:“裴先生,我们之后也给你打过电话,但没打通。”
裴与渊缓缓松开手,整个人的表情和反应都变得相当精彩。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田甜绝对是在挂掉这通电话后直接就把负责人给拉黑了。
办公室里静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被听的一清二楚。
负责人小心翼翼的问:“裴先生,温小姐的骨灰还在寄存处放着,你既然来了,不如就看看她的后事怎么办吧。”
裴与渊眼睛红的像要滴血:“好,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只要还有哪怕一丝希望,他就绝不会承认她已经死去的事实,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明明不久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他在心里将种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其中甚至包括恶作剧,但却唯独不愿面对真相。
别人或许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却对安眠药的来源清楚无比,因为正是他为了安心跟田甜厮混,提前买通了照顾温凉的护士给她下药。
可他只是想让她多沉睡一段时间,却从来没想过要害死她啊!
裴与渊咬牙将他的观点坚持到底,直到负责人拿来温凉的死亡证明,不失惋惜的将其递给他说:“裴先生,请你签个字吧,不论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温小姐年纪轻轻就走了也怪可怜的。”
死亡证明上盖着一系列的公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造假,就算他再不愿接受现实,也不得不承认温凉已死的事实。
接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裴与渊记不清也不愿记清。
他只知道当自己捧着骨灰离开殡仪馆时,仅剩的情绪唯有麻木。
温凉死了,他的期待也随之落空,仿佛接下来的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裴与渊不敢去想到底是谁害死了温凉,索性把罪责怪到了先前被他买通的护士身上,如果不是她用药失误,温凉怎么可能会死?
他计算的剂量绝对不会有错!
把别人当成凶手成了他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裴与渊抱着骨灰坛回到医院,直接找到领导办公室里报出了该护士的名字:“马上让她来见我,当初照顾我太太的人就是她,现在我太太出事,绝对跟她脱不开关系!”
领导应对医闹的经验相当丰富,立刻说明情况道:“裴先生,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找的人三天前就已经办完辞职手续离开医院了,她走的很急,现在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
“你们竟然让她走了?”他愤怒不已的指责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她负责照顾的病人刚刚因为安眠药服用过量死亡了么?她根本就是害死我太太的嫌疑人!”
第21章
办公室里的争执持续许久,直到裴与渊破罐破摔的打电话报警,他骗别人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把自己也骗进去了,在电话里痛苦道:“我要报案,有人谋杀了我太太!”
接警的警察刚好是同一片区的,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其中一个正是今晚在他家里出过警的,这时便疑惑道:“裴先生,你太太不是σσψ好端端的在家里么?怎么可能会在三天前被人谋杀了?”
这话问的直白且关键,直接把包括医院领导在内,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大伙儿都想知道裴与渊是怎么有的两个太太。
裴与渊的头脑缓缓降温,他总算意识到自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行为有多令人不齿,答话的音量都低了下去:“家里那个不是我太太,只是个保姆罢了,而且她已经被解雇了。”
“我明白了。”警察若有所思的点头道,“现在我们需要明确一件事,你跟医院里的太太离婚了没有?”
他跟同事都见识过田父田母撒泼的本事,对裴与渊这样的行为感到无比的鄙夷。
裴与渊也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很不自在,他神情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这是我的私事,跟案情没有任何关系,我找你们来是想报案,让你们帮我找到监控里给我太太注射安眠药的真凶!”
这一刻他沉浸在好丈夫的虚幻形象里无法自拔,直到第二天一早,警察打电话通知他去警局一趟时,他都还把为温凉报仇当成自己的动力。
直到护士出现在他眼前。
裴与渊一见到“凶手”,二话不说就扑过去掐住了护士的脖子,大有要亲手杀了对方给温凉陪葬的打算,幸好警察早有准备,在他刚掐上去时就把人给拦住了。
护士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也不甘示弱的指着他反咬道:“警察同志,我既是来自首的也是来报案的,我要举报这个人杀妻!我是给温凉注射了安眠药,但剂量都是他给的,他才是真凶!”
“如果我知道温凉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劲到根本承受不住注射型安眠药的地步,是绝对不可能给她注射药剂的,就算我需要钱,也不可能会拿自己的工作冒险......”
说着,她早有准备的甩出了裴与渊给的银行卡,以及特意留存好的监控录像,有这两样东西足以证明她所言非虚。
警方立刻采纳了她提供的证据,开始调查起她的资金往来以及监控录像的真实性。
裴与渊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被自己买通的护士给摆上一道,终于是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崩溃,整个人身形一晃倒在地上,就连他抱在怀里的骨灰坛也没有幸免。
颜色苍白的骨灰瞬间洒了一地,跟廉价的脆瓷片混在一起,看起来说不出的凄凉。
裴与渊已经失去了温凉一次,决不能连她留下的最后的东西都保不住。
他慌忙弯腰去捡,想一捧捧的把她给留住,可旁边有个眼尖的警察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一下!”警察快步上前,一边阻止裴与渊的动作一边疑惑发问,“你太太今年多大?她生前牙齿有没有问题?”
裴与渊手中紧握着一把攥不住的骨灰,看谁都充满了敌意的反问:“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警察只好指着掩藏在碎瓷片中的骨灰说:“焚化炉的高温不足以将骨殖全部烧毁,这颗牙齿就是最好的证据,我从前是刑警来着,对人体组织很熟悉,这颗牙不可能属于年轻人,跟你太太的年龄不符。”
第22章
此话一出,裴与渊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他从心底涌起一线希望,用几乎是扑倒在瓷片上的姿势捡起牙齿问:“那它应该属于多大年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