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薛良参姓薛是不错,只是原不叫这名,他是孤儿父母不待给他好好取出名字,就命丧黄泉了。她叔母心善却不识字,只每日贵儿贵儿的叫着,许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成为达官贵人吧。

虽是草寇出身,他却天赋异禀自小识文断字聪慧过人,可,或许是没有正确的人引导,他总爱做一些偷鸡摸狗,小抢小骗的事情,惹得是东家嫌西家厌。

十三岁那年他的叔母去世,留下一女一子于人世,本以为这薛贵心术不正,会苛待于弟妹,谁知他倒肯报恩,宁愿自己吃不上饭,也要省出来给正在长身体的弟妹吃。

又过两年,他听说县令府招扫地的奴才,就去报名了,本以为他那臭名昭著的名声,是一定没希望的,可天无绝人之路,那管家是个老年丧子的,见他小小年纪甚是可怜,念他也是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子,便做主将他招进府里了。

干了没几天就说要预支薪水,管家问为何,难不成染上了赌?就知他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坏的!

是了,他那儿子就是染上了赌最后还不起活生生被人灭口了。

正欲责骂,却听他说,家中无米下锅,弟妹挨饿手冻,就要活不下去了...

管家听罢老泪纵横,要他带着自己赶紧去家里看一看。

不去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哪里是什么家啊,几根破柱子,搭上几捆泛白的茅草垛,就成了他口中的家。

薛贵也确实不容小觑,从县令府的扫地奴才,到跟在主子身边迎宾送客的,再到负责采购的一把手,这年他十八岁。

后来到京城为县令大人办差之际,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刻意预谋,他救了一林姓男子的命,过后两人相谈甚欢成为知交好友,这才得知原来这林姓男子是弘文馆的老师林图!

第二年在林图的到处引荐下他投奔到了户部侍郎门下做事,也当上了个七品的微末小官儿,但却比跟在县令身边有前途,待他归乡要接来妹薛宝、弟薛光时,却发现家中早已无人。

这时县令的小妾告诉他,这段时间县里来了贵人,宇文将军!你妹妹薛宝她胆大包天勾引宇文将军爬了他的床!也幸亏她伺候的好,宇文将军直接就把她带走了...哦,还有她那弟弟薛光,也跟着走啦!你家现在就剩你啦!...哦哦还听说,到了那儿,才两个月就有身子啦!

薛贵双眼猩红,攥着小妾的手腕喊,那儿是哪儿?

小妾手腕钻心得疼,推搡着薛贵道,你快松手啊痛死了,那儿就是那儿嘛...

后来到京城打听到了消息,他寻了时间赶过去,发现妹妹薛宝孩子都生出来了,那日正是满月宴,孩子取名叫宇文朗,他见到了孩子,却没见到妹妹,不过他也没声张,这样的满月宴跟着他是三年五载办不来的,不过出了府,转头他又想,也不会多久的,等他出人头地的那日,就风风光光的将妹妹弟弟接回来,也将,也好好待这个小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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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不错,二十二岁这年,他因行事谨慎心思周密,而真正被户部侍郎任用,后来又过两年,不知为何户部侍郎突发急病,论及对各项事务的熟悉程度,一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遂他便顶上了缺。二十六岁这年,薛贵逐渐成为了户部尚书的心腹。

原以为他的前路一片坦途,谁知道他却闷声干大事,二十七岁这年他把人家礼部尚书女儿的肚子给搞大了!退一万步,你说他搞大也就搞大吧,若是不受宠的庶女嫁了也就嫁了。可这搞大的偏偏是人家那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娇宠着长大的嫡出幼女!哎呀呀,人家那幼女长得最是标致,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儿!最重要的,人家姓李,跟皇上沾点儿亲呢!...

人家爹,哦也就是礼部尚书死活都不干,坚决不认这个不正经的浪荡子!甚至想出了给女儿打胎这样的下策...偏这时,这薛贵还不长眼的上门提亲,可不就是立刻被人给打了出来嘛!

这时舆论的凤向倒是变了,有的人又有些可怜那薛贵,言说他倒也并未犯下大错,只是被美人吸引,为美人倾倒,世间之人谁人不爱美呢?人之常情罢了...再说了,若真论起来,还不知道谁先起的意,谁勾的谁呢!这薛贵样貌也不差啊!而且,人家都正经的上门提亲了,这礼部尚书见也不见,就把人打出来,实在有失礼仪...

如此,短短的时间里,礼部尚书已然不是大家心中有理的一方了,在外被那些同僚劝,尤其是那个死对头户部尚书那个老家伙,回到家里,看着小女儿那一副静心等待与世无争的样子,似乎全然忘了腹中已有了几个月的孩子!诶,礼部尚书哀哀叹气,以前觉得被宠爱的小女儿文静娇弱的性子没什么不好,可现在,诶诶诶,这么轻易就被人骗走了!!!!礼部尚书悔不当初...

也罢,就在孩子五个月的时候,礼部尚书这才松口,同意了亲事,他想通了之后本想等着薛贵再次上门来求自己,结果这才发现这么些日子,薛贵一次也没来过,也就那初次提亲的时候露过一次面吧...礼部尚书心里暗骂这薛贵是混蛋!又等了些时日,没等到,礼部尚书再次让步,亲自找去薛宅了...

成亲后没多久,薛贵攀上了兵部尚书,孩子出生不到半年他就要跟着去地方平叛乱了。

再后来,一晃十年过去,薛贵早已不是薛贵,他已是割据西北的霸主。闲来无事之际他更爱寻觅古籍,找来名士共讨音琴之趣。他还请名士给自己改了个颇为文雅的名字,薛良参。哦,他给他儿子取名倒是不挑,叫薛震霆。

这时有回过神儿的将军遥遥敬了一杯酒,问道,“宇文将军,这么说来,您还得喊这薛良参一声舅舅啊”

对面的宇文朗只淡淡的瞥过去一眼,饮下了那杯酒,没有回话。

这时有人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这薛良参想让他儿子继承他的将才,谁知道他儿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成日里只知道埋在书卷里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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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是矛盾啊,薛良参自己没读多少书,希望自己能添一些雅士之风,可是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却又不希望自己儿子成为真正的读书人...”

军师满饮下整杯酒,“如此乱世,只会做温室里会读书的花朵可不是什么好事...”

鼓点越来越密,台上窈窕舞女们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水袖轻甩,丝带飞舞,发髻上流苏珠翠于美人面孔的衬托下更显晶莹华丽...

又有将军道,“这薛良参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怎么听说前两年他睡了他儿子中意的女子”

另一人摇头,“他不是十分宠爱那个个头小的小妾?”

摇扇子的军师喝口酒,笑起来,“将军有所不知,此为一人也!传言那女子容貌艳丽,年纪也就和他儿子差不多大吧...”

前头那位坐姿端正的将军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一听这些个浑话更是瞠目竖眉,一拍桌子,大骂道,“老牛吃嫩草的混蛋!都能做他女儿了,还不放过人家!无耻之徒”

其他人正欲在言,却见一人缓缓而至,遂都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忽而嘈杂声渐消,周遭越发安静下来,只余惬意的歌舞声...

身后来人忽然开口,“谁是无耻之徒?”

其他人喝茶的喝茶,赏舞的赏舞,总之是不回答的。

年轻将士果然年轻,正义凛然的站起身回禀,“回陛下,臣是在骂那个姓薛的混蛋,”

年轻将士还要继续往下说,却被飞来的酒杯砸在腿上,他不解的望过去,

这时盘腿而坐的军师笑道,“回陛下,臣等正在讨论这薛良参到底算不算老牛吃嫩草,一时各执一词,倒是想听一听陛下的看法,”

杨长庚坐上主位,但笑不语,焉能不知军师这话何意。

“不过是男未婚女未嫁,一时相见看对了眼,生米煮成熟饭先斩后奏,两情相悦寂寞难耐,抱上了床,未能照顾到那未及笄的小儿的心思,也是有的,自古英雄不拘小节历来如此。再者说,只知是薛良参强取了那小妾,许是那小妾先动了心,倾慕于这样的英雄,琢磨心思勾引了薛良参也未可知”

歌舞仍在继续,但气氛有些怪异,另一将军瞄准时机上前向陛下敬酒道贺,杜绝了陛下与军师的交谈机会...

将士们开怀畅饮猜拳舞剑,就在这场舞蹈即将迎来最后一个高潮之际,舞女中间飞出十数人,只见她们脚尖轻点,踏鼓一跃而起,又舞动水袖借力旋转,正当众人拿起酒杯定睛欣赏之时,

忽而银光乍现,冰冷的绕腰软剑被舞女们齐齐抽离握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