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春波伸手替小绿整理头发,“小心点玩水,袖子都湿了。”
小绿伸手鞠起一捧水索性淋到谭春波的身上,大笑着说,“你比我还要湿!”
谭春波一心逗他开心,见他起了玩心。也卷起袖子伸手到河里泼水,“你湿还是我湿?”
两个人闹成一团。不一会儿衣裳尽湿,不得不回舱里回衣服。小绿见谭春波把那条碧绿的小绿蛇宝贝似的栓了根红绳子打着如意结系在腰间,忍不住打趣他,“你这么喜欢这条小蛇,下次我也不变人形了,天天变条小蛇在你怀里躲着好了。”
“好啊!”谭春波伸手把小玉蛇系回腰间,“只是你白天变不要紧,晚上的时候还得变回人形。要不然我找你亲热可怎么办?难不成你让我看着你自己用手不成?”
“你这死色鬼,什么恶心话都敢说!”
谭春波大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记,“走,等一下我们上岸,这附近有一家江南楼,是间百年老字号,那里有一道名菜味道很好,我带你去尝尝。”
两人找地方靠了岸。刚停好船,谭春波突然看见一个极熟悉的马车一晃而过,“那好像是三姐夫的马车!”
小绿低着头没说话,站在船上不想下岸。
“怎么了?”
“我,我们不要去吃了!”小绿看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发了一会儿呆,“下次再来吧!”
“你不想去就下次吧!”谭春波跳回船上,笑眯眯的对小绿说,“只是这次不知道三姐夫要搞什么鬼了!他对我姐姐对我倒都是很好的。”说着指着身上的玉蛇挂件说,“这块东西他本来想给爹做寿礼的。后来我问他要他就给了我了!我是想给你雕个发簪!这不,可真配你!”
小绿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自言自语的说,“欠了他的人情,少不得要替他消了这次灾祸才能报答了!”
他的声音极小,谭春波听不真切,追问他,“你说什么?”
小绿笑眯眯的伸手弹他额头,“我说,我又想去了!”
“你这一日三变的小妖精。就爱耍着我玩!看我猴子似的一会儿跳上岸,一会儿跳上船好玩啊!”谭春波咬牙抱怨,无可奈何的叫人再把船靠岸。
两人走进江南楼,小二上前招呼说,“对不起,二位公子。今天小店都被人包下来了。”
谭春波不理他,抬头四处找,果然在靠窗一个位置找到萧仁义的身影,大叫了一声,“姐夫,你也在这里啊?”
萧仁义原本一个人靠在窗边喝酒,听到谭春波的声音吃了一惊,“小舅子,你怎么来了?”
谭春波拉着小绿上楼,“我和小绿出来玩,走到这里肚子饿了,过来吃饭。”
萧仁义吩咐了身边的人几句,转头对谭春波说,“我吩咐下去了,不用多久就可以吃了!”说完看了小绿一眼,“小绿最近可好?”
“托福,好得很!”小绿轻轻一笑,侧头对谭春波低声说,“你姐夫脸色不太好!”
刚才谭春波就发现了,萧仁义满面愁容,点了一桌子菜却连筷子也没动过,任它冷却,似乎满腹心事。
“姐夫,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事,我能有什么心事。”萧仁义勉强挤出笑容,“小舅子别担心。”
“姐夫,我们是一家人。你平日对我姐姐,对我,对我爹都没话说!今天你有心事,就算我不能替你解决,但你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要好呀!何必对我见外?”
萧仁义听谭春波讲得真诚,喝了一口闷酒,重重的放下酒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舅子,我们萧家遇上最大的难关了!”
“怎么回事?”听他讲得严重,谭春波忍不住也吃了一惊。
“话要从三个月前说起。”萧仁义挥手叫底下人下去,拦在门口不让闲人进来。看了看小绿,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说了出来。
三个月前,萧仁义投巨资买下一座玉石矿,沿河捞玉。不久前那块通体翠绿透明的极品玉石就是从他河里捞取出来的。萧仁义年纪不大,却赚了旁人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钱。不仅是祖业积厚,更因为他为人目光独道,做事极有手段。虽然有着谭府这样一个大大的靠山,但是应该打点的事情,他从来做得是滴水不漏。
这玉矿是他花了重金请了老师傅专门看过的。这取玉之道分两种,上品是从河中捞取,玉石完整饱满。次品则是进山开采,不仅极为麻烦,也容易将大玉断成小片。旁人大多觉得不偿失,萧仁义却觉得大有赚头。他买下整座玉矿之后,不仅等泛水之后派人下河捞取,而且请了专门的玉工日夜守在旷山开采。
要说开不出什么,倒也算了。不过是扔了一笔钱。可是偏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送给谭春波那块翠玉之后不多久,居然他的矿里又开出一块上品玉石。色泽虽不如送给谭春波的那块那么通透清翠,但是却是要比它大上几倍不止。请老师傅看过之后,说这块玉石雕座观音坐莲再合适也没有了。萧仁义心里高兴,原本要送给老丈人的寿星被小舅子敲走了,现在可不是正好补上?
再加上意贵妃重得恩妃,于他们谭家萧家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大家正好可以趁着不久之后谭老爷的大寿高兴高兴,庆贺一翻。谁知道他派人把玉石拉回京城之后,谭老爷一见就大喜过望。说观音相送去宫里给意贵妃正好,她正四处求这么一尊!
萧仁义自然不敢怠慢,催着工匠日夜赶工。亲自跟谭老爷把雕好的观音相送去宫里。原本意贵妃见了这观音相,高兴得很,直夸这个妹夫会办事。说到后来她无意的问了一句,“这么好一块石头,不知道妹婿哪里得来的?”
萧仁义实话实说,是自己在极偏一个地方买的一座玉矿山,人称“青龙”。
意贵妃当场就变了脸,追问萧仁义具体地方。萧仁义也觉得事情似乎严重,就老实说了。那意贵妃指着他脸色苍白的连连摇头,“你闯大祸了!”
原本宫中有一本极密书册,记载着开国之初,皇上曾请过一个极其有名的国师看过国运。布了一个五龙护珠之阵。这五龙分别位于正东,正南,西南,西北和正北,五个不同的方位。若她猜得不错,萧仁义开的这矿山不是旁处,正是皇家秘而不宣的一处“龙”脉。
这秘密就算是宫中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意贵妃进宫十二年,皇上还少年时就迎了她进宫。少年人恩爱时,嘴巴难免不紧。意贵妃又是个精细的人,这事虽然皇上漏的口风不多,但她那时年轻,好奇心旺盛。换了现在她哪里敢去翻这样一个大秘密。
萧仁义不仅做人有手段,又是皇亲。若不是他这样有来头,当地官员哪会把那玉矿山卖给他。他只道发现了旁人没发现也碰不得的商机,这两下一糊涂,可不就惹下了不得的大祸了!
动了别的还好,这动了皇家的国运,真是天也救不了他了。萧仁义也是见过世面,经历过风浪的。只是这一次却是完全没了主意。他开挖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消息虽然现在皇上那里还不知道,但是要想瞒得密不透风,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心情郁闷,所以找了偏远的地方一个人喝闷酒,却不想遇上了谭春波和小绿。被谭春波一直逼问,就只好说了。说完萧仁义长长的叹了口气,“若是天要亡我萧家,这也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只是希望别连累了你三姐和你那对双胞胎的侄儿才好。”
谭春波听他讲得伤感,劝他说,“姐夫你也别太伤感了,挖就挖了!大不了把那的人都遣散回去。皇上要问,你死不承认!”
“哪有这样轻巧啊!”萧仁义摇头苦笑。这事若是皇上不查也就算了,若是查下来,只怕一个也跑不了!“那么大一尊玉观音,可往哪里藏?”
“就说是别处挖出来的不就好了!”谭春波想了想说,“只让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许泄露一个字。再找别处买块玉矿山开挖不就好了。反正现在也不乎钱财,只求这事没人知道,平安混过去不就行了?”
“我已经去找了一处!”萧仁义哀声叹气的连连摇头,“只是知道这事的人牵扯进去的不下千人,而这秘密又不能讲让旁人知道。要让他们通通闭嘴,实在是……”
“拿你一根破簪子,却要替你跑这么远的路,做那么多事!”一直在旁边听着一言不发的小绿,突然伸手在谭春波手上狠狠的拧了一记,柳眉倒竖指着他骂道:“以后你别随便送我东西!”
谭春波被他骂得莫名其妙,伸手拉他,“好好的怎么了?”
“我身体不舒服,回家!”说完小绿甩手就走!
谭春波只好跟萧仁义打招呼,“三姐夫,我先回去了。这事你别太着急,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尽管放宽心,说不定是有惊无险!”说着急忙转身追小绿而去。
“小舅子!”萧仁义叫住他,满脸怀疑的看着他,“你和小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