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什么？”

扶澜道：“属下手段太狠。”

“不狠不足以治天下。”陆鸾凤道，“难不成你还想做个修身养性的菩萨？”

扶澜连忙摇头。

陆鸾凤开口，声音在夜间听着格外沉静平和：“我打算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重修西齐律法，重点整治官员的作风问题，整顿青楼、妓院、赌场等三教九流之地贩卖、残害少女的恶劣行为，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尤其需要得到保护。”

第470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主子考虑得周详。”

“在朝为官者，大都十年寒窗苦读，一朝考取功名，荣华加身，娇妻美妾娶进门，生下嫡庶子女一大串，美其名曰‘家族兴旺，光耀门楣’。”陆鸾凤冷哼，表情带着嘲弄，“世间美丽的女子就像是男人的战利品，除了门当户对的妻子之外，妾室、通房、侍妾犹嫌不够，青楼里喝花酒，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还要养几个外室彰显男人实力”

扶澜惶恐：“主子容禀。”

陆鸾凤声音微顿：“说。”

“天下乌鸦一般黑，虽是不假，可也有例外的。”扶澜敛眸，默默辩解，“读书人中亦有秉性高洁之人，坐怀不乱，守身如玉。当权者也有专情者，虽然凤毛麟角，比如师父。”

陆鸾凤微默。

“属下虽不算是读书人，却也能保证此生只守着主子一人，绝不会有乱七八糟的通房、侍妾，若有，主子尽管打断我的腿。”

陆鸾凤看了片刻，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不是在说你，只是说这种制度下最常见的现象。”

“是。”

“关于官员三妻四妾的现象，我觉得可以约束一下，至少不能让他们没有底线地纵情声色。”陆鸾凤沉吟，“规矩不仅仅用来约束官员，也要更多地约束天下男子，给女子们争取一些地位和尊重。”

扶澜沉眉思忖：“规矩建立初期，起到的效果只怕不大。”

“慢慢来吧，先从官员抓起。”陆鸾凤道，“当官的以身作则，下面的人才能渐渐生出忌惮畏惧，从而约束自身的行为。”

扶澜抬眸看她：“主子一定会成为天下最圣明无双的女皇，流芳百世，让后人称颂。”

陆鸾凤刚要说话，扶澜急急忙忙又补充一句：“我说的都是真心之言，不是奉承主子。”

“……嗯。”陆鸾凤淡淡一笑，“行吧，借你吉言，希望我能做一个圣明无双、流芳百世的女皇。”

“主子一定可以的。”

“有些事情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很难。”陆鸾凤轻叹，“千百年来，这天下都是由男人说了算，对女子的压迫和贬低已经成了他们刻入骨子里的习惯，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扶澜说道：“主子一介女儿之身，照样可以坐上西齐帝王之位。”

“我能坐上皇位，除了不输男儿的强势和本领之外，更多的其实是由东陵强国作为我的底气，让我可以无后顾之忧，做什么都不必考虑后果，只管做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情。”

陆鸾凤淡笑：“因为我知道，就算真的惹出了祸端，父王也不会坐视不管，皇兄会是我最大的倚靠。”

否则，一个女儿之身的公主，在如今这种绝对男尊女卑的制度之下，就算真有勇气和魄力，敢想常人不敢想之事，所面对的重重阻碍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不管怎么说，主子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是天下男人仰望臣服的君王，不管多高傲的男子，在主子面前都只有跪下的份。”扶澜坚持，“就算没有东陵，主子依然可以坐上西齐皇位，只是需要筹谋的时间可能会久一点，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陆鸾凤挑眉，目光深深地看着他：“我一直都知道你崇拜我，没想到你如此崇拜。”

“主子在属下心里就像神明一样高不可攀。”

陆鸾凤闻言，表情颇为微妙：“这么说来，你即将跟神明成亲的行为是否不太合适？算不算亵渎神明？”

扶澜一呆，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第471章 贤内助

他好像又一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扶澜默然无语。

“不用把我当成神明，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陆鸾凤声音温淡，在夜间听着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西齐废物太多，国力太弱，便显出了我这个女子的胆魄非凡，以至于坐上帝位都格外顺利。若我一直待在东陵，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就会觉得我这样本该理所当然。”

只是若待在东陵，她就会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公主，而不会去肖想皇位，因为没必要。

她的大皇兄从小接受的就是帝王教育，父王亲力亲为，还给他请了厉害的师父，方面都培养得出类拔萃。

皇兄身边的伴读也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君臣之间既有尊卑之别，又有朋友之谊，有足够的能力辅佐皇兄。

二皇兄一身武艺和箭术是父王所授，精通兵法谋略，手握兵马大权，对大皇兄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东陵有这样的君臣兄弟，如何不强大？

还有父王以前在位时培养的那些心腹权臣干将，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

相比之下，她这个公主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厉害到会让人觉得震惊诧异的地步。

扶澜低声说道：“在我心里，主子就是最厉害的，无人可比。”

陆鸾凤默了默，缓缓点头：“嗯，你说的都对。”

扶澜嘴角上扬，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头靠在陆鸾凤肩侧：“主子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你嫁妆都准备好了？”

扶澜抿唇浅笑：“我可以带着炎国一起嫁过来。”

炎国虽小，到底也是一个国家，两百万两还是值的。

“虽然主子之前说过，等炎国王上百年之后再合并炎国，但我这个储君嫁过来，其实就相当于把炎国交到了主子手里。”扶澜声音温软，“反正我是属于主子的，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该归主子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