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杀机一闪而逝,他冷冷地想着,如果他的亲王爵真的被降,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陆鸾凤。
可是陆鸾凤哪是那么容易就能除掉的?
对于朝臣来说,这半日过得惊心动魄。
陆天阔和秦国舅心凉了半截,却又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挑选出宫迎接使臣的人手。
陆鸾凤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出宫之后却带着扶澜去逛街,逛了墨宝斋,珠玉阁,给扶澜买了一根上等的青玉簪子,两块成色极佳的玉佩。
此前宫中给扶澜和红羽量身定做的衣裳和长靴已经送到了长公主府,不过因为扶澜的身份特殊,不能用皇族规格的配饰,所以陆鸾凤要的配饰还需要一些时间。
今日陆鸾凤就趁着有空,带他出来买了两块寻常公子可以佩戴的玉佩。
回府之后,陆鸾凤让扶澜把几套衣服拿过来挨个试过,配上她刚买的玉佩和簪子,黑色的沉稳冷峻,白色的纯净脱俗,衬得少年气度卓绝,眉目如画。
陆鸾凤就这么坐在窗前看着,慵懒的眼神带着几分欣赏和满意:“不错。”
扶澜有些难为情。
陆鸾凤淡道:“自己去照照镜子。”
“是。”扶澜小声应下,转身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身华贵气派的装束,表情有片刻茫然,像是不认识镜子里的人是谁,有种完全陌生的感觉,“主子……”
陆鸾凤声音懒懒的:“嗯?”
“属下觉得有点奇怪。”扶澜盯着镜子看了又看,须臾,目光悄然打量着陆鸾凤,“这身衣服穿着,看起来不像影卫。”
虽然这段时间他经常穿袍子,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照镜子打量自己,有点不太适应。
“影响你出手?”
扶澜想了想,缓缓摇头:“应该不会。”
但是如果需要执行比较特殊的任务,那自然是简单的劲衣更方便行事。
“既然不会,就这么穿吧。”陆鸾凤托着腮,嗓音越发多了几分疏懒,“不过你觉得不像影卫,那像什么?”
扶澜动了动唇,声音低若蚊鸣:“……侍君。”
第264章 迎接使臣的阵仗
午膳之后,皇上安排了陆天阔、镇北王、秦国舅、吏部尚书、礼部两位侍郎等朝中数位官员,在陆玄弈带着两千禁卫的护送之下,于午膳之后出宫往皇城外而去。
这个阵仗并不小。
有皇族嫡子,有藩王,有禁卫统领,有数位文臣,还有秦国舅这个皇亲国戚……绝对是以最大的礼仪迎接东陵来的贵客。
容臣被皇帝留在御书房谈话,谈话结束之后用了一顿丰盛可口的珍馐膳食,吃饱喝足由皇上指派的内侍服侍着去休息了。他独自快马加鞭赶了一夜的路,人马皆乏,洗漱之后倒头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了太阳落山。
从头到尾竟完全不担心会有人趁机暗害他。
醒来之后自然又是好酒好菜招待着。
作为东陵来的贵客,别说他一个左将军,便只是寻常的世家公子,也绝不会有人敢怠慢。
用过晚膳,他再次被皇帝请了过去。
而此时的陆天阔和镇北王领着众官员早已抵达了皇城外,顶着热烈的太阳暴晒,从下午等到了傍晚,从傍晚等到了黑幕降临。
“皇上让我们午时就出来候着,可明明东陵战王明日一早才到,难不成我们就在这里等到明日早上?”秦国舅皱眉,心里分明是不满至极,却惮于禁卫在场而不敢表现在脸上,“宣王殿下,我们要不要往前去迎迎?”
“大人们一把年纪,哪里经得起舟车劳顿?”陆天阔转头看着坐马车出来的几位朝中官员,淡淡开口,“算了吧,我们就在这里等。”
被称作一把年纪的官员们此番也是遭了罪,倒不是在这里等有多辛苦,而是天气热,他们都是享福享惯了的官老爷,每天三点一线上朝、下朝去各部衙门、下朝回家。
平日下朝之后众官员早早就回了家,吃着冰镇瓜果,享受着下人的服侍,连洗脚都有侍女贴心伺候,哪里像今日这般,午时之后就出城站在大太阳下暴晒,晒得一个个头晕眼花,口干舌燥,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太阳落了山,嗡嗡嗡的蚊子却又出来了,盯咬得一个个苦不堪言。
“你们说东陵使臣真的会来吗?”秦国舅转头看向几位官员,闲聊似的开口,“我总觉得这事不靠谱。”
一旁等待的官员面面相觑。
“容将军说了会来。”陆玄弈端坐在马上,一身黑袍几分与夜色融为一体,“秦国舅不用太着急。”
清淡淡的一盆凉水泼下去,直接浇灭了秦国舅不肯死心的一丝希望。
秦国舅面色不虞,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玄弈:“弈世子好像很期待东陵使臣的到来?”
“的确期待。”陆玄弈并不否认,“东陵使臣来了,才有可能免去今年贡礼,若不来,则连一点希望都没有。眼下国库不充裕,秦国舅难不成打算自掏腰包出这大笔银子?”
秦国舅冷哼:“东陵使臣就算真的来了,也不一定就会免去今天岁贡。”
陆玄弈懒得与他争执。
“玄弈,你要不要让禁卫搭几个帐篷?”陆天阔被蚊子盯得有些焦躁,不停地拍打着被蚊子盯到的部位,“蚊子太多了,这样下去不行。”
他们出来的时候是中午,根本没想到晚上被蚊子叮咬的事情,这会儿再回宫取驱蚊的香,只会更让人觉得他们娇气。
陆玄弈眉头也没皱一下,稳坐如山:“这样才能显示西齐的诚意。”
陆天阔脸色一沉,怒气油然而生。
秦国舅皱眉:“弈世子怎么如此态度跟宣王殿下说话?”
陆玄弈瞥他一眼:“秦国舅要是想搭帐篷,自可动手,卑职奉旨保护宣王和诸位大人,职责只是保护诸位大人的安危,不负责其它事务。”
“你”
“行了。”陆天阔冷冷开口,“不必再多说什么。不就是等到明天早上吗?这点苦都吃不了,父皇还能指望我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