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外的走廊上站了十多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佩戴统一的黑色耳麦,只让盛书意一个人进去。
没有言情剧中撕心裂肺的哭喊,盛书意身穿无菌服,走到病床前,薛泽脖子上插着管子,满脸裹着纱布,有些认不出他的模样。
她只平静的跟他说了一句话:“薛泽,这次换我来等你。”
这一等,就是一年。
这一年里,盛书意多数时间都在北京,住在忆会所的11楼,会所的员工见面都叫她声:书意姐。
至于医院那边,她再没去过,薛家不允许她再过去,因为韩家人也在。
江雨跟秦科时常来会所,把薛泽的近况告诉她,每次都是:还没苏醒,重度昏迷中。
每次听完,盛书意都是只笑笑。
她每天的生活日常几乎没发生任何变化,常去逛街购物,看到适合薛泽风格的衣服会买下来,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拿着针线往左袖口绣上“一”,绣完洗干净,烘干熨烫,挂在衣柜里。
时间久了,衣柜里衣服也满了。
四季轮回,短袖长衫,大衣。
薛泽曾送给过她的手表,她也没再只放箱子里,每天换着款式的戴。
也有情绪崩掉的时候,每次到了那种临界点,她都会让后厨的人切盘哈密瓜,坐在顶楼露台,吃着甜甜的哈密瓜,朝薛泽所在的医院方向看。
也是在这一年里,盛书意认识了赵临和唐馨。
唐馨是娱乐圈正当红的90后小花,手握大量的商业资源,坊间传闻她是陆征养的金丝雀,其实她真正的金主,是陆征曾经的助理赵临。
赵临目前是某国有集团的副总,父辈们都身居高位。
唐馨跟阿花的境况一样,被那个圈的人称为戏子,可以玩,不可以娶。
权利面前,视他人为玩物,给人分为三六九等。
盛书意想到时律曾说的那个鄙视链:县里瞧不起村里的,市区瞧不上县里的,省里看不上市里的,而那个京圈,又分各种等级。
只对外宣称人人平等,普通人用尽一生也挤不进他们几代人建立起来的壁垒。划分圈子,只限同圈共享资源,让普通人永远都接触不到他们的一手消息和资源。
普通人是感受不到这种鄙视链的,只有进了他们那个圈子,才能感受到什么是阶层差距。
阶层简单点就是:上面的人不拿筷子夹菜,你也不能;不能以下犯上,不要试图跨越阶级。
唐馨跟阿花这样的大明星,光鲜亮丽背后,依然要被那些人看不起。时律这样的市长,到北京依然要给那些人端茶送水,就连她姥爷,也得给薛泽这样的鞠躬哈腰,而薛泽的命运依旧不能掌控在他自己手里。
圈里圈外,各有各的阶级划分。
只要你不是最强的那个,就得弯腰,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则。
(今天努力补更,感谢大家喜欢薛泽和小书意。)
第113章 第二卷 33 在一起十几年
也是在这一年里,盛书意被磨的彻底没有了棱角。
她开始遵循规则的与这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工作之余,常去郊区那军区大院里跟王民安喝茶,跟王家的亲戚逐渐熟络。
回到江城,她没再住公司,住在水杉林对面的小院,将小院通了电,红酒行和茶馆也都营了业。
那台复古的唱片机7月的时候坏过一次,修好继续用,经常循环播放《情歌》和《Liekkas》,宋瑾不忙的时候会跟她闺蜜阮婳来茶馆写剧本,她俩说这里安静,适合写作。
这一年里也发生很多事情。
宋瑾跟陆征分手了。
秦易结婚了,娶的是他们湖州本地的姑娘。
何宇珩也恋爱了,带着女朋友来过江城一次,盛书意在那家国有酒店请他们吃的饭。
至于陈远贺,好像也要订婚了。
入秋进入10月,王民安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初期还不太严重,一会会的不认识他们,看到盛书意总会问句:姑娘你是谁啊?
每次盛书意都会不厌其烦的重新介绍:姑祖父,我是时韶印的外孙女盛书意。
王民安总会:奥,小书意啊。
忘记再多人,王民安始终没忘记过时翠琴,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总会喊声:翠琴。
说他糊涂吧?他还会经常喃喃自语:翠琴你再等等我,我过段时间就去看你。
王民安还时常拄着拐杖来到巷子里找时翠琴,手里总会拿条毛毯,院里的邻居们都知道他是想老伴想的,也都配合他:你们家翠琴回娘家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有次,王民安格外清醒,打电话给盛书意,要去陵园看时翠琴。
盛书意开着薛泽的那辆奥迪A8去的军区大院。
到陵园是下午三点多。
王民安在时翠琴的墓前说自己老糊涂了,有时候连儿子都不认识了。
盛书意在一旁安静的听,也不打扰。
准备回去的时候,奥迪A8被砸的变了形,调停车场的监控,那辆车刚好是死角。
江雨赶过来接他们,把王民安送回家,将盛书意叫到他家院里,“这段时间别回会所住了,那边被盯上了,先回江城吧。”
也是在这天,盛书意知道了薛泽车祸那晚的真相:车子的刹车被动了手脚,刹车失灵,冲下了高架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