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1)

这是他的兵器诀,折扇登时化作无数金色的戒律真言,犹如纷飞的鸟蝶,向天空飘去。江濯身上的火鱼骤亮,他黑发飞扬,袖袍鼓动,好似为定天而来的仙人。

然而神祇吃了太多鬼师,已非一人能够封住,就算现在有李象令和时意君联手,也未必能止住这滔天的堕气!

“不要怕。”

有人从后扶住了江濯的手腕,带着他:“我和你一起。”

因为他这句话,幽引的金色真言顿时大亮,如同星星一般,点亮了整片天空。疾风呼啸,江濯余光里飘过几缕银发,他蓦地一惊,想要回头。

“我劝你不要看,”洛胥早有察觉,捏住了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说,“我刚刚找不到你,又发疯了,现在的样子很丑。”

第50章 吹细雪 真的不要我看吗?

他语气稀松, 好像“发疯”是家常便饭,而这个“丑”,则被他轻轻咬在齿间, 听起来倒有几分引诱的味道。

江濯说:“真的不要我看吗?”

洛胥“嗯”, 心慵意懒似的:“不要。”

江濯勾起唇角:“好, 我不看, 我闭上眼了。”

这时幽引已经封住了天, 圆月般的眼睛逐渐消失, 傀儡线纷纷扬扬, 如似被风吹动的垂柳, 从他俩的身旁飘过。

江濯说:“不过我们一起进的院子, 怎么会突然分开呢?”

洛胥道:“院子里有迷障, 底下埋的东西趁机作乱,耽误了我的时间。”

那院子底下埋着的应该是弟弟的尸骸,因为祂,江濯的咒诀都失效了, 所以才会被傀儡线给缠住。

江濯说:“原来是你,难怪我醒后, 咒诀又能正常使用了,但我想知道, 你是如何解决祂的呢?”

洛胥道:“我让祂走。”

江濯说:“‘走’这个字太客气, 祂一个神祇, 怎么像小猫似的, 让走就走?嗯?是你画了什么能驱赶祂的符咒吗?”

洛胥似乎没打算松开手,听他提问,就答:“是。”

江濯说:“那我更好奇了,怎样的符咒能吓退堕化的神祇?”

洛胥道:“太清符吧。”

江濯竖起两指, 中间不知何时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符咒:“哦,是这样三个圈的太清符吗?如果是,我离得那么近,应该有些感觉,可是我没有。”

这张符是洛胥在宅子门口画的,上面只有三个圈,当时江濯没有把它扔掉,正是因为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谁家的符会只有三个圈,还是三个大小不一、排列无序的圈。

他说:“其实我早该发现,你第一次画符给我,就是一个圈,后来不论画什么符,都是圈。”

当然圈与圈也有区别,有的大有的小,还有的很潦草,但再怎么区别,它们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洛胥帮人施咒,根本不需要画符。

江濯接着说:“圈也就罢了,威力还很可怖。”

洛胥把头下压:“威力大不好吗?”

江濯说:“好是好,但当初我在溟公岭,看过你刻在花轿上的镇凶符,每一道都很漂亮规整。这不奇怪吗?一个能刻出这些镇凶符的厉害人物,却总是控制不好其他符咒的威力,是因为其他符咒比镇凶符更难画吗?我猜不是,而是你平时只会,也只需要画镇凶符。”

他说到这里,转过了头。夜风吹拂,他问:“我是该叫你洛胥,还是该叫你太清?”

漫天的傀儡线如同飞动的经幡,在两个人周围交织飘落,赤红天幕下,他们亲密得好似挨在一起。老宅檐下挂着的铁马晃晃悠悠,敲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洛胥垂着眸,不知已经看了他多久:“你骗我。”

江濯没有闭眼,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一片银光。那些银发散过他的肩臂,如似洒下的月华,因为和他的黑发交错着,又仿佛是从山巅吹落的细雪。

这世上有许多劫烬神的传说,光是江濯听过的就有百十来种,但是不论哪一种,都没有说过,太清该是众神中最英俊的那个。

祂与他离得那么近,呼吸轻得像羽。那双传说中会焚烧一切的眼睛,好似寂寥雪峰间的湖泊,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江濯感到刺热,是太清的落空的指尖碰到了他的脸颊,那指腹轻轻描绘,最终抚在了他的眼尾。

“知隐,”祂撩起眼皮,带着一种使人神迷的疯狂,“你怕吗?要是不怕的话,可以再近一点。”

两个人呼吸可闻,早已近无可近,太清与他四目相对,目的显而易见

祂确实在发疯,连伪装都不要了。

江濯张开口,想说不怕,然而鬼使神差的,他靠近了,几乎是贴着太清的唇,轻声答了句:“怕。”

怕。

这个字就像敕令,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太清仅存的理智。祂呼吸一沉,猛地托起了江濯的脸

被亲了一下。

“叮当。”

这是檐下铁马碰撞的声音,也是太清无措的心跳。祂眼神微怔,像是疯狂中的迷茫,没有料到这一刻。

“怕就不能靠近?嗯?”江濯声音带笑,“规矩只能你定?恶神这么威风吗?若是我偏要……”

这个“要”还没有落下,他就被吻住了。呼吸炽热而淆乱,太清指腹用力,像揉一般,把他的脸推高。

“嗯!”

江濯眼尾被揉得没了神气,他喉结微滑,舌尖似乎被呷住了。太清仿佛失了控,让江濯雪狮子向火,连骨头都酥了。亲吻中,他指间夹着的太清符一松,被风吹跑了。

“太……”

江濯手指微探,想抓回符纸,可是太清立刻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人完全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