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周月微微一笑：“我听不懂，还请常小姐说的再明白一点。”

常欣跟她目光相撞，两人谁都没有挪开眼，她问道：“你知道江森，怎么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吗？”

“他勤政爱民，廉洁公正。如果坐不到这个位置，才叫可惜。”

常欣又是一声笑，笑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长长叹了口气：“才三十来岁来啊，就算政绩斐然，也得多熬几年。我跟江森是在部队认识的，他是我们家钦定的女婿，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两年，我们会结婚，他够格了。今天摆宴，也是要感谢你。如果没有陆家，或者说，陆小姐你的扶持，江森未必能走的这么快、这么稳。”

“还是不明白。”

陆周月淡淡道：“你想暗示我什么呢？军政勾结，违规操作？又或是权色交易，暗有隐情。”

她眨了眨眼睛，笑得很俏皮，拍了拍身后的座椅问道：“常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能坐在这里吗？”

常欣在听到她上一句话的时候，脸色骤然白了两分。

陆周月的笑意逐渐收敛，一字一顿道：“因为你做过的事情，我未必做过。我闹得天翻地覆，也是石子入海，但你的选择举足轻重。我是个商人，而你的位置，摆不清。”

“坦诚的不坦诚，威胁的不彻底。常小姐，你确实不会做生意。就连谈感情，你也谈不明白。”

如果说之前只是试探，那现在，陆周月的话就彻底摆在明面上，撕烂了两人之间的隔着的、你装，我装的假象。

她笃定道：“你跟江森结不了婚，我说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

常欣猛地掀了眼前的盘子，汤汁酒水，让桌子瞬间一片狼藉。

陆周月要么不动，要么就朝着死穴动。

她的话无疑是层层加码式的火上浇油。

常欣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被这么一个小女孩威胁、指点，把她的难堪暴露在外，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友善。

然而她的发怒，却惊不起丝毫的涟漪。

陆周月还是安安稳稳地坐着，衬得先急先怒的她像个笑话。

她就是笑话。

陆周月自以为本性恶劣，实际上，用人命权衡感情这件事情，她从没做过。

她甚至无法共情常欣。

做了那么多，她究竟图什么。

陆周月要江森，是要一张底牌、绿牌，有了江森，就等于在军政上挂了钩，不管以后做什么事情只要三思而后行，就能畅通无阻。毕竟身份有时候很重要，能保命。

那，常欣呢？

身居高位，手段用尽。

图感情吗。

陆周月再怎么喜欢席星洲、靳行之，也顶多付出些可有可无的金钱，她拎得清。只要涉及到自己有关身家性命的东西，她哪怕放弃，都不会赌一次。

“我个人对常小姐而言，可能不算什么东西。但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我挺后悔坐在这里的。”

她不是什么陆家的大小姐了。

她身后是一座城。

一座，以她为利益中心点，凝固着无数金钱、人脉，权势的一座新城。

现在有些事情还不够周知，等再过几年，媒体彻底铺展开来的那一刻。

舆论，能压垮任何人。

这就是新嘉传媒真正的用意。

这嘉开，一环套一套，密不可分。

身为镇局人，轻视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死。

跟一起死。

陆周月拎起来小手包，站在一旁说道：“你大我几岁，我喊你一声姐姐。常姐姐，如果我是你的话，江森根本不会拿到一点权力。权势压人，就压到底。用了这种手段，还要想让对方能忠诚到底……人性这场赌，你一开始就输掉了。”

“另外，江森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也不是为了跟你结婚这么浅薄的事情。你太自信，把他看的太轻了。同时，也把人性，看的太简单了。”

“我没有一点侮辱你的意思，如果要只谈利益的话，我们可能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陆周月提了杯酒，放在唇边一饮而尽，辛辣瞬间从嗓子里往上蹿。

她轻轻咳了两声，红了眼睛，听常欣道。

“你跟我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别把自己说的多清高，小妹妹，你更残忍。”

“残忍吗？我不认为。要看从什么角度来说了吧。我确实在利用江森，但你觉得江森会不知道吗？他知道，没有阻拦。因为我的答案筹码够用。我知道他想要的东西，我能给他，这是等价互换。没亏本的买卖，就不算残忍。”

“而打着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做尽对方的绝路。才叫残忍吧。”

“我们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就在于，我威胁，能威胁到底，也足够坦诚。”

“失陪。”

酒尽、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