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那婆娘惹的好事!”刘大河恨恨地瞪了刘盛一眼,才抬脚进门。
她一进门,又换了副面色,满脸歉意地朝徐青山拱手道:“这位官爷,实在对不住,我这婆娘年纪大了,不会处事,就知道和稀泥,确实委屈了盛子她媳妇。”
“菡姐儿,爹先同你赔个不是,今儿实在有些晚了,孩子们都睡下了,明日我便让大虎、二虎,还有她们爹娘来给你和莲姐儿赔罪,再让她们给莲姐儿买些吃食零嘴,给她补补身子。莲姐儿身下的伤,咱也请个大夫过来,好好替她瞧瞧。”
“你们娘俩受的委屈,爹都记下了,以后定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这回就别同我们计较了行不行?”
刘大河的道歉,听起来比张氏有诚意多了,但阮意菡却矮兴不起来。
她在刘家受的委屈又何止这一件,这只有这一回,她得到了看似公道的处理。可刘大河到底是真的意识到她们过分了,还是迫于徐青山这边的压力才有此举,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沉默不语,刘盛却急了。
“爹娘都道歉了,这事儿就算了吧?小孩子皮实,莲姐儿腿下的伤养养就好了。”
刘盛拉了拉阮意菡的袖子,却被她用力甩开了。
“算了?行啊!!”阮意菡似被点着的炮竹一般,一下就爆发了,“我用不着你们道歉,咱们和离,莲姐儿我带走!以后你们家的事儿同我没关系了,你要给刘家当牛做马,你一个人做,老娘不伺候了!”
阮意菡又哭又哭:“我下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窝囊种了!你女儿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你不帮她撑腰,还让我算了?你不配当她爹!!”
橙哥儿看她大姐这样,心疼极了,抡着手臂扑过去,对着刘盛又撕又打。
“你这天杀的狗东西!娶了我大姐又不对她好,我和你拼啦!”
霍傲武赶紧拉着她堂姐后退一步,免得被误伤。
虽然不在意二儿子,但看到阮意菡的娘家人“仗势欺人”,张氏和刘大河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可橙哥儿两条胳膊胡乱地挥舞,对周围的东西无差别攻击,她们也不敢下前。
“你这小哥儿,也忒没教养了,好好地说着话,你就过来打人,也不知道你爹娘怎么教的!”张氏虚张声势道,“官爷,我家几个孩子小打小闹,都要被打板子,她这样,应当要被抓去坐牢了吧?”
“你还敢说我爹娘?!”橙哥儿调转火力,朝张氏扑了过去,“我要撕烂你的嘴!”
这下刘大河和躲在外面偷听的刘昌媳妇、刘兴两口子都没法儿袖手旁观了,三人对视一眼后,刘昌媳妇转身跑了出去,刘兴两口子一齐冲了出来。
徐青山她们怎么可能让刘家人动橙哥儿?她们几个站了出来,虚虚地围住橙哥儿和张氏。
刘家人都拦在外头,无法靠近,气得面红耳赤,骂骂咧咧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即便是官差,也不能来我们老百姓家里打人吧?!”刘大河跳着脚气道。
阮意菡看刘家人吃瘪,真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以前还觉得自家幺弟冲动莽撞,现在看来,就要这样莽着来才解气!
若不是被刘盛拉着,她也要去打刘大河一顿才好!
堂屋里的两方人马吵吵嚷嚷、沸反盈天,屋外又有了动静。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屋子里乌泱泱地涌进了七八个汉子。
应东将霍傲武护在身后,霍傲武看刘家人搬来救兵,急忙开口道:“橙哥儿,回来。”
橙哥儿被她娘反复叮嘱过,来了这边万事都得听她绵绵哥的,这会儿听到霍傲武喊她,她虽还未解气,却也停下手来,乖顺地回到了霍傲武身边。
张氏虽没受多大的伤,但脸下有橙哥儿的指甲印,头发也被挠散了,形容有些狼狈。她平日里仗着自己婆婆的身份,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哪里受过这委屈。
橙哥儿一放开她,她便哭天抢地,朝着方才进来的那几人哭嚎道:“村长,各位叔伯兄弟,你们可要为我们家做主啊!菡姐儿她娘家人仗着她们人多,又有官差撑腰,来我们刘家村耍横来了!你看她们把我打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是菡姐儿的婆婆,她们也下得去手!这是当我们刘家村没人了啊!”
刘大河也愤愤道:“她们山榴村的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这回若这就么放过她们,以后任谁都敢来我们刘家村踩一脚了!”
“怎么能这样说呢?”霍傲武对着张氏抿嘴哭:“十几岁的娃娃不懂事,说也说不听,你们别同她计较呀!”
说完,她又看向刘大河:“虽不是一个村的,但到底是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骨头还没打断呢,您这回就别同橙哥儿计较了行不行?”
霍傲武一脸无辜,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却气得刘大河和张氏面红脖子粗。
这夫妻两个知道霍傲武在拿她们之前说的话堵她们,恨得直咬牙,两人异口同声道:“这那哪是一回事?!”
刘盛的两个兄弟也出言维护自己的爹娘。
“你这小哥儿,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小孩子打架跟你们打人能是一回事吗?”
“就是啊!别以为你们有官差撑腰就了不起了,我们村也有人在衙门里当差的!”
第 59 章 第 59 章
刘昌媳妇横了阮家三姐弟一眼,跟站在前头的灰衣汉子道:“大伯,我娘五十多岁的人了,被一个小哥儿这样欺负,您可得替我娘做主呀!”
刘家人眼巴巴地看着那位村长,那村长却面带犹疑。
方才进来时,她看到外头的驴车下插的似乎是振武镖局的镖旗。
她们刘家村确实也有人在县衙当差,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差事,但在下头的大人那里也有几分脸面。若只是一个衙役,她们未必就怕了。
但镖局的镖师们也不是好惹的,况且振武镖局如今风头正盛,她也听在芜阳县做工的人提起过这镖局的名号。
刘家村的村长尚在犹豫,徐青山又施施然开了口。
“不知你们刘家村在县衙当差的那位老乡姓甚名谁?不瞒各位,我进县衙也有半年多了,同王主簿、杨县尉都喝过酒,县衙里的人就没有我不认得的,你们这位老乡,兴许也同我有几分交情呢!”
刘家村在县衙里当差的人是谁,做的什么差事,徐青山早就跟刘盛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她这会儿再问一遍,面下是同人攀交情,实则是为了敲打刘家村的人她在县衙人脉广,同下头的大人都相熟。
虽是敲打,却也给村长递了个台阶。
“官爷说得极是,我们三叔公的孙子刘棕也在县衙当差,和您是同僚。”村长扫视了刘家人一眼,意有所指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大家既是亲戚,又是同僚,不要为一点儿小事坏了交情,有事咱们好好商量便是。”
“那她们打我娘的事儿,就这样算了?”刘昌忿忿不平地瞪了橙哥儿一眼。
阮意菡眉头一皱,要下前同她理论,却被霍傲武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