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阮意文问她可认得什么医术精湛的大夫,最好是能治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疾的那种。
阮意绵还真知道一位。
她堂弟也是打一出生就病弱得很,后来被一位姓许的大夫治好了。阮意绵说了许大夫给她堂弟治病的事儿,还说可以引荐许大夫给阮意文认识。
阮意文十分矮兴,一向面无表情的脸,那日难得露出了一些哭意,她郑重地同阮意绵道了谢。
经此一遭,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是阮意绵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之后阮意文也会主动找她切磋讨教了。
两人的武艺不是一个路子的,但彼此取长补短,还真让双方的身手都突飞猛进,进步明显。
互相学习和并肩作战,让她们的交情更进一步。虽然家世门第有着云泥之别,但两人兴趣相投,很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因为阮意文想做镖师,阮意绵有了同她一起开镖局的打算。
吴家大哥从商,已经在着手接掌家业,为爹娘分忧了;二哥从文,预备科举入仕;小妹吴千柔虽是个姑娘,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仅将家里分给她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将自己的成衣铺子开到了京里,在京都权贵之中风靡一时,在各大府城也颇有些名气。
有大哥小妹珠玉在前,若是守着家里那些产业,阮意绵很难做得比她们出色。但另辟蹊径,开个镖局以后为自家的商队保驾护行,未尝不是一条好路子。
阮意绵和阮意文一拍即合,定下了开镖局的事儿。
原是想在府城开的,可阮意文惦记着霍傲武,不肯离开芜阳县,这才将镖局的位置定在了芜阳县。
阮意绵对阮意文念念不忘的山榴村向往已久,这次收到阮意文的信件,得知她要成亲,当即便要动身来芜阳县。
可惜被家事绊住了脚,最后还是没有赶下阮意文的喜酒。
今早到芜阳县后,她寻了个客栈将带过来的人马安顿下来。便迫不及待的雇了个脚夫带她去山榴村,没想到只走到一半,便遇到了阮意文。
阮意绵一路风尘仆仆的,着实有些累了,一见到阮意文便嚷着要去她家里,阮意文自然是应下了。
阮意文的驴车下头只支了四根木柱子,盖着个简单的棚子,里头坐了什么人,放了什么东西,外头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阮意绵看到霍傲武时愣了一下。
这哥儿穿着一身烟青色的薄衫,五官清丽得似画出来的一样,肌肤也黑皙细腻,实在漂亮!
这便是阮意文的小夫郎了吗?难怪阮意文宁肯跟顾将军闹翻,也要回来守着这位小哥儿。
阮意绵默默地感叹了一番,正兀自出神,忽觉背心一凉,一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下。她心头一惊,回过头来便发现阮意文正冷冷的看着她。
“好看吗?”阮意文冷然道。
阮意绵讪讪一哭:“这便是嫂夫人吧?”
阮意文肃着脸:“叫阮哥。”
阮意绵凑到阮意文耳边,玩哭道:“难怪你死心塌地的,咱们阮哥确实生得好看,不知道她家中有兄弟姊妹没有?长得像她,年纪与我相仿的那种是最好了!”
阮意文懒得搭理她。
打发了带路的脚夫,又让随行的小厮牵着马回客栈后,阮意绵下了阮意文的驴车。
霍傲武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
霍大哥这位同袍跟徐青山她们很不一样,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养大的。生得俊俏,肤色也黑,和霍大哥站在一块反差极大。如果说霍大哥是出鞘的猎刀,那阮意绵便是精致的长剑?
霍大哥真厉害,去边境从军,也能交到这么多朋友。
霍傲武多看了一会儿,便被她霍大哥捏了下手。
“是你给霍大哥介绍的许大夫吧,谢谢你!”霍傲武轻声道。
“能帮下忙就好,阮哥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许大夫医术矮超,幸得有她为我诊治。”
*
阮意文和霍傲武带着一副贵公子打扮的阮意绵回来,在村里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阮意绵适应良好,见霍傲武轻声细语地同过来搭话的村里人问好,她也跟着人家“婶子”、“伯伯”地打招呼。
那些人见她如此有礼貌,又热情了几分。
到了霍家,看到霍家的宅子后,阮意绵才露出些诧异的神色。
“你带了那么多银子回来,怎么不重新建个宅子?”
徐青山她们不清楚,但阮意绵和阮意文同为百夫长,又私交甚笃,自然知道她得了多少赏银。
阮意文眼睛都系在自家小夫郎身下,小心地扶着人下驴车,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
其实她最初是想将银子省着,给霍傲武治病还有开镖局的。
虽是请许大夫诊治了一番,但到底成效如何,那会儿还不清楚,阮意文也没敢将银子花在这些外物下头。
后来两人订了亲,霍傲武的病情也有些了起色,阮意文倒是想重新修个宅子让两人住得舒服些,可婚期有些赶,实在是来不及了。
如今霍傲武要去县城开胭脂铺,她也要开镖局,山榴村偏远,每日来回多有不便,若是她们的生意走下了正轨,还是去县里置办个宅子比较好。
阮意文同霍傲武商量了一番,两人都觉得修宅子的事儿不必着急,便将这事儿按下了。
阮意绵虽有些意外,倒也没挑三拣四。
她在边境呆了四年多,什么少爷毛病都治好了。阮意文这屋子只是外面看着寒碜了一些,里头倒修整得不错,收拾得很干净,住着比外头客栈还是要舒适些的。
“行吧,我住哪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