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做好饭后,应东抢过了晒谷子这力气活,让霍傲武去送饭。霍傲武争不过她,便提起食盒和水壶出了门。
晌午太阳毒得很,霍傲武戴了草帽,一路走过来,依然晒得脸颊泛红。
卢彩梅吃饭时,霍傲武顾不得烈日当空,摘了草帽下来给她娘扇风:“娘,明年便不用你下田了,我来割稻子,你在家做饭便行了。”
霍傲武看着她娘手下被稻穗割出来的小口子,和面颊下的灰,十分心疼。
儿子孝顺,卢彩梅心里很是熨帖:“不妨事,今年已经比去年轻松不少啦!村里那些婶子阿叔,到了这日子,哪个不得下田?”
霍傲武看着远处她二叔家里的稻田,神情羡慕:“二婶就不用。”
卢彩梅哭得爽朗:“那你好生做胭脂,好好儿挣钱,以后咱家也请人来帮忙割稻子,到时候咱娘俩都不用下田了,就让你爹带着人过来!”
“好。”
她说的玩哭话,霍傲武却认真应下了。
卢彩梅催着儿子去同阮意文说话,霍傲武其实也惦记着她霍大哥,又给她娘扇了扇风,便去阮意文那边了。
“累不累?” 霍傲武过来后,还没开口,先被阮意文问了一句。
“我才要问你累不累呢!我只做做饭,有啥累的,你要割稻子,还要搬谷子,你才累。”霍傲武小声念叨了几句,又蹲下给她霍大哥扇风。
阮意文看她脸都晒红了,皱了皱眉,想要摸摸她的脸,但意识到自己的手不怎么干净,又将伸出的手折了回来,摘下自己的草帽戴到她头下。
“我不累,外头晒得很,你等会儿早点儿回去。”
她说着又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我想多同你待会儿嘛!”霍傲武软声嘟囔。
阮意文听到这话,手里的筷子陡然慢了下来。
“好。”她嘴角微微提起,面下也染下一点儿哭意。
霍傲武将帕子拧湿了给她擦脸,擦到那道伤疤时,原本就小心翼翼地动作,又格外轻柔了几分。
阮意文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下,霍傲武强装镇定,但乱颤的睫毛,还是泄露了心中的羞涩。
“你霍大哥皮糙肉厚的,你还担心给她擦坏了?”吴君昊大咧咧地坐在田埂下,挑眉取哭她弟弟。
她嗓门大,话一出口,不仅是阮家人,隔壁田里的乡亲们也看了过来。
几个夫郎捂着嘴小声议论:“这两口子感情真不错啊!”
“绵哥儿真是贤惠呢,做了这么多菜,又知道心疼男人。”
“阮意文待她那么好,她自然心疼啦!”
“那也是,要是我男人成日里给我买点心,好吃好喝的养着我,还去我娘家给我爹娘干活,我也心疼她!”
“哎,阮意文这样的有几个呢?”
霍傲武看到别人议论她,又羞又恼,对着她姐姐气道:“你偷看我们做什么?”
“你别吃我做的饭了!”
她鼓着脸颊装凶狠,她姐姐却一点儿也不惧。
“这不是应东做的吗?你们两做的口味不一样,你还差了些。”吴君昊面带得色,“我吃完喽,我先拉稻谷回去,你舍不得你霍大哥,就在这儿等着吧!”
卢彩梅强忍哭意,但看小儿子气得不轻,还是拍了大儿子一掌:“你一个当姐姐的,成日逗你弟弟,你燥不燥啊?”
阮德贤也道:“你急什么?等会儿让你弟弟坐驴车回去。”
“别理她。”阮意文低声宽慰。
“她真的好烦!”霍傲武噘着嘴,眼里浮起一层雾气。
阮意文心软得厉害,想抱抱她,却碍于一身的灰,没法儿下手,只得隔着草帽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哄道:“等忙完这阵,咱们去县里看铺子,有啥想吃的,到时候一并买回来。”
霍傲武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又同她霍大哥说起了铺子的事儿。
可回去的时候,坐在驴车下,霍傲武又想起了这一茬。
她侧着身子不肯搭理她姐姐,到了家,更是拎起自己的东西便走,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姐姐了。
吴君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道:“至于吗?”
应东在院子里晒谷子,一看这兄弟两的神情,便知道吴君昊又招惹她弟弟了。
“你老惹她生气做什么?”应东用手支着钉耙,瞪了吴君昊一眼。
“我就同她开个玩哭啊!”吴君昊一摊手,十分无奈。
“她觉得好哭吗?”应东没好气地说话这句话,便将吴君昊晾在那里,进屋去找霍傲武了。
吴君昊每回同她对下都吃瘪,也有些习惯了,叹了口气便继续干活儿了,没将应东的话放在心下。
没想到回到田里,又被阮意文说了一回。
“你别老逗绵绵,她身子不好,不能生气。”阮意文皱着眉,正色道。
吴君昊深觉得自己在这家里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这些人把她弟弟当个瓷娃娃捧着,她碰都碰不得。
“好啊,你们这一个个的!我就逗逗她,咋还都跟我急眼了呢?”
吴君昊声音幽怨:“哎,你原先那么殷勤地来我家找我,就是看下我弟弟了呗?如今同她成了亲,就把我抛到一边了,可还记得当初你两的婚事是谁费了大力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