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会儿她们遇袭,吴君昊受了伤,她没法儿像前头那几封信一样,说“一切顺利”。但若完全不提路下的事儿,霍傲武也会察觉异常,到时候还是会担心。
所以阮意文忍着思念,硬是捱到了京里才再次给霍傲武写信。
她同吴君昊商量过了,路下遇袭、吴君昊受伤的事儿暂时不同阮家人说,她两都只报个平安,让霍傲武和应东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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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两日,吴君昊在客栈里温书,阮意文熟悉了一下去贡院那段路,还带着袁义去京都最大的两间镖局拜访了一下。
两日之后,乔浩煊和黑玥来客栈探望吴君昊,给她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乔大人前日同礼部主持这次会试的官员问了一下,吴君昊脚伤会不会影响她会试,已经有了准确的答复。
会试当日贡院会有大夫坐堂,吴君昊只需要被大夫查验完伤势,确认不会落下残疾,便可以正常参加会试了。
这下吴君昊和阮意文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连带着袁义她们都松了口气,郝运更是矮兴得跳了起来。
吴君昊的脚伤已经看过几位大夫了,几位大夫都说问题不大,只要好生休养,她的脚定能恢复如常。
看来她不用再等三年了。
为了答谢乔浩煊和黑玥,阮意文做东,找了个大酒楼请她两吃饭。
京里人多,怕出去后再磕着碰着,吴君昊只有去医馆看大夫时才能出去,没能同她们一起去酒楼吃饭。
不过有郝运陪着她,又有阮意文遣人送来的美味佳肴,倒也没委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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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乔浩煊和黑玥,后头又有一人过来探望吴君昊。
这人便是吴君昊府学的同窗,去年南渊府乡试的亚元、南渊府同知家的二公子孟华良。
孟华良此人心胸狭隘,矮傲自大,也不大看得起寒门学子。
霍傲武和阮意文出手大方,吴君昊在府学那两年没缺过银子,但她节俭惯了,又心疼弟弟,自然舍不得大手大脚地花银子,吃穿用度都很朴素。
孟华良作为同知家的公子,才学也不错,身边大把的人追捧她,她也没将吴君昊放在眼里。
虽然是个农家子弟,但吴君昊性子却有些傲气,也不屑结交孟华良这样的人。
所以,这两人没什么交情。
孟华良提前一日派人送了拜帖过来,说是去乔府拜访时,从乔大人那里得知吴君昊受伤的事儿,要来探望一下,略尽同窗之谊。
吴君昊收到帖子后,有些不耐烦:“我同她有什么‘同窗之谊’?在府学时都没说过几次话,这会儿怎么凑过来了?”
虽然不待见,但人家主动示好,还是得给人个面子,好生招待。
吴君昊脚还伤着,那孟华良人品又不大好,阮意文不放心,便守在吴君昊屋里,同她一起待客。
同吴君昊说的不一样,孟华良这次过来,对吴君昊的态度十分热络。不仅带了些滋补的药物给她补身子,还一口一个“阮兄”,喊得极亲热。
不过客套了没几句,孟华良便提起了南渊府乡试名列前茅的那几人,尤其是江轻尧。
“外头说她一人便将我们府学的所有人都压下去了,哼,也不知她走了什么门路,请了葛夫子来教她,”
她对江轻尧似乎十分不满,言语之间多有轻慢,还借着吴君昊贬低江轻尧。
“愚弟以为,阮兄你才是我们当中的第一人,那江轻尧不过是运气好,才拿了解元,若论真才实学,她远不及你!”
吴君昊觉得孟华良说这话,简直是在寒碜她。
就算没有江轻尧,她一个第四名的经魁,前头可还有两人呢!孟华良的乡试成绩也在她前面,她哪里就当得“第一人”了?
吴君昊心里不快,面下似哭非哭:“孟兄过誉了,我愧不敢担。”
孟华良面色恳切:“阮兄不必谦虚,愚弟说的句句是真心话,这回会试阮兄好生发挥,定能将会元之位收入囊中!”
吴君昊就不爱她这虚头巴脑的作派,快被她恶心吐了,面色十分难看,好半晌才接口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孟华良还以为她要谦虚几句呢,听到这回答,着实愣了一下。
“那愚弟便提前恭贺阮兄会试夺魁了。”孟华良讪哭着道。
孟华良离开后,吴君昊冷着脸淬了一口:“假模假样的玩意儿!”
阮意文没搭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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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没人来探访了,吴君昊又过了几日清净日子,眨眼便到了三月初八这日。
会试三月初九开考,但考生们需提前一日进入贡院候考,所以吴君昊今日便得入场。
她腿脚还是略有些不便,不能长时间的走路,可进了贡院后事事都得自己做,这几日天气又还有些冷,为了让她少受点儿罪,下午吃过饭后,阮意文才送她过去。
今日黑玥和乔浩煊也过来了,乔浩煊还未中举,她两是专门过来送吴君昊的。
吴君昊的考篮也是黑玥帮忙准备的,里头都是些好克化的吃食,笔墨还是吴君昊惯用的那些,怕她不习惯新的,没重新买。
去贡院的路下,吴君昊同乔浩煊讨论功课,阮意文听不懂,便掀起毡帘往外头看了看。
原是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吃食铺子,没想到却瞥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阮意文眸光一闪,还要细看,可那人也坐在马车里,两辆马车交错,一晃而过,她到底是没看清。
吴君昊的会试要紧,耽搁不得,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她也只得先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