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莛知与陶锦尧俩老友在书房秉烛夜谈,温惟不好进去叨扰,而是踏着月光溜达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就见阿诚在练箭,阮媪她们劳累了一天也已经熄灯睡下。
一切都安静下来,万籁俱寂,只能听见虫鸣鸟叫,还有箭矢入靶的声音。
温惟坐在石阶上想起,陶行云今晚临走之前说了一通怪自己的话,他已从呼兰嘴里知道自己昨夜闯光肇寺的事。
他非常气愤,简直到了暴跳如雷的地步,怪自己这么大事不与他商量就贸然行动,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陶家难辞其咎。他与那东陆仇上添仇,势不两立。
他们陶家的事让她不要插手!
她知道陶行云是一片好意,但温惟知道,这件事绝不能牵扯到陶家的任何人,否则被人抓住把柄适得其反坐,反而坐实了陶家贪墨之罪。
白忙乎一顿,终究还是没有把事情做好,账本依旧没有找到……
她不能放弃,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还得另想别法,时间紧迫,陶家绝对不能出事!
现在此事还能从哪里入手?
再夜闯光肇寺显然已是行不通了……
千头万绪,万分焦灼之中
这时、她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人――李荣赈!
或许也只有这个人能帮到自己。
但……
自己又能以什么理由开口相求?
28. [最新] 第二十八章 亲自去荣国府走一趟
翌日,温莛知早早进宫面圣,父女俩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话,就各自忙各自的事。
这几日温惟秘书监跟太学两头跑,秘书监奉旨配合鸿胪寺完成春朝祭祀相关礼仪的修订,并按要求制册,而后下发到各司各部,这么一来可把秘书监的官员们忙坏了。
太学那边,太傅宋扬做作为帝师,这几日全程负责元程相关祭祀典法兼君王礼仪的授教,一时间分身乏术,只能让温惟空暇时出面代课。
温惟今日去太学,又被告知众学子出了宫去了半柳坡,温惟看得出来以陈王为首的这群少年对这次春朝节竞赛颇为上心。虽然按课时要求今日应是堂课,本应在学舍进学,但一想到众学子的参赛热情,不忍心差人把他们叫回来,于是默许了他们这种不经老师允许私自出宫的做法。
傍晚,温莛知回到玲珑府,温惟也已回府,温莛知立刻把温惟叫进书房,屏退身旁侍者。
温惟见父亲深色凝重,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是陶家……
“父亲,今日去宫中可有要紧事”温惟忍不住问道。
温莛知神色怪异地看了眼温惟,抚了抚须,又来回踱了几步,良久开口道:“我知你只身夜闯光肇寺,为父也知你本事,但并不赞成你以身犯险,鲁莽行事。你一人之安危关系到整个东平,我曾劝诫你多少次,让你慎行,你可曾听进半分!你若有个好歹,你让我跟你母亲如何是好!事既已经做下,我再出言训斥你也是无用!”
自温莛知一进玲珑府,就把呼兰叫了过去,让呼兰把温惟来京都的一些事道与他听,呼兰不敢隐瞒遮掩,于是就像背经文似的几乎把所有事一件不落的和盘托出。
昨日呼兰愧疚难当,又见温惟那么高兴,实在不好扫她的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就没有把她“告状”那事告诉温惟。
直到父亲温莛知找到自己,温惟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温惟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吱唔了一句
“是孩儿无用!”
温莛知叹了口气,又道:“你老实说!你答应东陆什么条件?若非如此,他怎会平白无故轻易放手。东陆什么人你不知道么,他与我们温家宿仇已深,要不是他你兄长怎会中人圈套遭遇不测。你与这样的人谋事,简直自不量力!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你怎可糊涂至此!”
温莛知言语中难掩愤怒激动之情,因动怒面色变得通红。
温惟对温莛知的话感到匪夷所思,亦不知所云为何。
她不解地问道:“父亲何出此言?女儿与此人并无任何交集,仅仅只是在宫中见了一面而已。”
“按你所说,那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突然放了你陶叔父,他会有那么好心!”
温惟一听,先是一愣,不禁对父亲的话真实度感到怀疑,不知道是从哪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
“父亲,你可确定叔父无事”她又问了一遍
“今日面见圣上,荣侯本人亲自所说,言光肇寺已找到户部遗失账册,经核实户部记录与实际并无任何出去,赈灾不利乃是地方官员之过,已下令刑部去查。又嘱咐众臣,不可妄议此事,免得污了你叔父的清白。”
“这怎么可能?孩儿并未直接找过东陆,那夜去光肇寺原本也只打算找到账册而已”
温莛知了解自己的女儿,没做过的事定是不会乱说。
他与温惟都感到此事太过蹊跷,完全不合乎情理。既然温惟没有找过东陆,以东陆的行事为人,怎会息事宁人,善罢甘休。
温惟凝神思索,此事完全没有头绪。
她又细想了一遍温莛知的话,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难道是他!
李荣赈!
那晚上他也去了光肇寺,事后她还曾想过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如今再想起来,深更半夜肯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
除他之外,温惟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能让东陆作出让步的,放眼整个朝堂也只有他能做到。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惟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告诉了温莛知,温莛知也百思不得其解,对此事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如果此事真是他出手相助,又想起那晚自己对他的无礼下手伤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