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姝没有想到,她不过是拿李博言当了下借口,李博言就真的出现在了她面前,还连带着樊晟一起,演了一出闹剧。
米姝接了一个花店装修设计,甲方是位富太太,闲着没事心血来潮,便想开一家花店。
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人流密集,往来行人皆是光鲜亮丽的白领。要么不开,一开便要成为王者。
这个项目进行的很顺利,米姝按照富太太的风格,给出了一次性过的方案,装修也到了尾声。
这天,富太太破天荒的来店里视察,带着她的一众姐妹,逛花园一般转了几圈,逗留不过短短几分钟,快的令米姝怀疑她们是否真实的来过。
直到富太太一个电话,说她的手拿包落在了店里,想麻烦她跑一趟,给她送过来。
甲方是上帝。
米姝没有任何怨言(没可能),心甘情愿(不可能)的做起了跑腿活。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一个出租车不愿意去的,到了又找不到具体位置的,从山脚下望去遥不可及的点点阑珊处,却遇到了些麻烦。
一座巨大的玻璃房子,偌大的水晶灯将光亮透过玻璃无限延伸,而黑暗不堪一击。
玻璃房内,西装礼服鲜花美酒。玻璃房外,豪车云集熙熙攘攘。
而米姝,被拦在了门外。
也难怪,卫衣加牛仔裤,还有被蹭到的五颜六色的油漆,没有邀请函,实在不像是来参加宴会的人,倒像是来闹事的。
她敢肯定,她从黑衣人的眼里看到了赤裸裸的鄙视。
无法,她只得告诉富太太,她进不去。
在她等待的那段时间里,一墙之隔的宴会上正发生着一场人为冲突。
十分钟前。
作为今晚举办宴会的某品牌最大的合作方,樊晟一刻不停的在寒暄着,寻了个机会终于抽身缓了口气,喝完手中所剩无几的红酒,他放下高脚杯,轻揉了下眉心,正欲抬脚去休息室,冷不防的听到了米姝的名字。
“上回你介绍给我们的那设计师,最近怎么都没声了啊?”
“谁?”
被问的正是李博言,他一身灰色西装,模样倒也周正。他和同事作为品牌合作方之一的公司代表,也在宴会名单中。
“你行不行啊,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了?米姝啊!之前谢创那个项目的室内设计师啊!”同事一脸惊讶。
“哦,你说她啊,我都忘记了你说呢?”
闻言,同事挤眉弄眼,坏笑的问:“怎么样?身材辣不辣?爽不爽?”
“你说呢?”李博言将问题抛回去,他和米姝分手的事并没有公布,而谢创也不是多嘴的人,时间久了,这当中发生什么事,也没人会深究。若是有人像今天这样问他,他便模棱两可,糊弄过去。
“我又没上过,我怎么说?不然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
李博言啜了口酒,摇了摇头,口吻略带深意:“玩玩而已,一次两次就够了,被这种女人缠上,很麻烦的。”
两人相视一笑,然而下一秒,李博言便猛的被人拽起衣领,脸上传来一阵剧痛。
打人的正是樊晟。
他在听到米姝这两个字,又听到室内设计师,基本就肯定,他们口中的米姝,就是那个迫使他这一个礼拜以来一直工作不愿停下一秒生怕自己一空闲就忍不住想起的罪魁祸首。
而他听到最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想也没想,冲了上去。
多么熟悉的调调,多么自私的欲望,多么高傲的姿态,他不知道他是打的对方,还是在发泄内心的愤懑,想要回到过去,将那个愚蠢至极的混球打醒。
用单方面的殴打来形容这一场闹剧或许更贴切,樊晟的每一拳都用尽了力气,而李博言则被打蒙了,除了努力闪躲,别无他法。
宴会里的这场动静过大,玻璃外在等待的米姝也被吸引了过去。
她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樊晟,因为她的记忆里不存在盛怒之下打人的学长形象。
只是那张熟悉的脸,那英俊的侧脸,灯光下鼻侧的阴影,下颌的轮廓,都印在了她心里。
她不由自主的走近想要一窥究竟,当确定真的是樊晟时,震惊之余第一反应竟是去拦架,不对,是去阻止他打人。
只是门口的黑衣人过于尽职尽责,不管屋内发生了何事,依然恪守职业道德,站岗的同时拦下她这种想混进宴会的不怀好意之人(微笑)。
米姝没法,只好站在玻璃房外,敲玻璃企图引起男人的注意。
只是没想到,她不过敲了一下,便和男人对上了眼,而她同时也看清了那个惨兮兮的倒霉蛋,竟是李博言。
……
樊晟在看到米姝的时候,另一种愤怒从心底涌起。
两种怒气混合在一起,生生转化成了戾气由他周身散发出来,又因着他的身份,旁人也不敢靠近。
他疑惑玻璃房外的米姝是否真实。
但她那副明显认识被他打的站不起身的人的震惊样,除了让他肯定以外,内心也更加复杂。
愤懑,悔恨,怜惜。
在女人呆楞的眼神中,他一秒也不愿停留,向她走去。
米姝看着越来越近的樊晟,她被他这副从未见过的怵人模样吓住了,直至手腕被重重握住,才缓过神来。
“等,等一下,我不能走!”
男人回头,他一言不发,但米姝却读懂了,她解释道:“上官太太是我的客户,她的项链落在店里,我给她送了过来,不过我进不去,在等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