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上层之间,各雄虫之间牵扯着利益往来,关系大多错综复杂,但毕竟同为一性,彼此之间互有体谅,就算再恶毒的雄虫,都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公然叫一个雄虫的名字!
一时间,这边瞬间陷入安静中,众虫的目光纷纷凝在两位当事人的身上。
沈遇收回手,微微直起腰,浓长卷翘的浅色睫毛微微抬起,冰蓝色眼瞳轻轻滑向德米安。
德米安被盯得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看着这边,他手指捏紧,挺直脊背回视维多尼恩的目光。
萨德罗家族的基因实在强大,那银发雄虫冰冷美丽,不似人间造物,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指端起一杯旁边装着酒液的酒杯,径直朝着德米安走过去。
维多尼恩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德米安皱眉:“维多尼恩,赛恩卡是我的雌虫。”
又一次。
维多尼恩举起酒杯,他本来就高,不需要费力,酒杯就举过德米安的头顶。
灯光下,酒杯倾斜。
琥珀色的液体瞬间沿着杯身溢出,溅落到德米安错愕地瞪大眼睛的漂亮脸蛋上,打理得非常蓬松的柔软发丝和雪白的衬衫瞬间凌乱不堪。
液体冰凉,德米安的表情很快由震惊转为愤怒。
维多尼恩冷冷地看着狼狈的雄虫:
“你也配叫我的名字?”
??[49]第 49 章
全场寂静。
德米安在雌虫圈混得如鱼得水,每次出场,无不是被众多雌虫簇拥着,现在他被当众如此羞辱,根本没一人敢上前。
酒液糊在精致的小脸上,德米安面色通红,目光看向以前那些对他无比殷切的雌虫们,企图寻求帮助,但无一例外,这些雌虫并不想参与雄虫的纠纷中,纷纷目光游移,错开他求助的目光。
安德烈和大皇子跳完一支舞,站在舞池边,目光将场内迅速巡视一圈,心中嗤笑一声。
金发雄虫径直走过去,抓起餐桌上折叠好的干净布料一把扔到德米安身上。
德米安僵硬地眨眨眼睛,手指呆呆地抓着被扔过来的布料。
安德烈挽住沈遇的手臂,像刚才沈遇安抚他一样,轻轻拍拍他的手臂。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直呼名字,不难想象萨德罗现在有多生气,接下来三个月又要面对怎样的骚扰,安德烈皱眉,挽着沈遇的手臂往外走。
路过愣在原地的雄虫时,安德烈偏过头,冷漠地开口:
“斯莱,雄虫从来就不是你的敌人。”
一场闹剧很快收尾。
安德烈带着沈遇走出宴会,来到宫廷后花园,与聚会的喧嚣不同,这里分外安静,紫色的夜盏花在幽深的夜色中盛开,发出游离质的光芒,馥郁的芳香顺其逸散。
安德烈松开他手臂,他身量也高,差不多和沈遇齐平,抬起手帮他理理凌乱的银色发丝,问道:“萨德罗,要我送你回去吗?”
在西多莱还在世的时候,安德烈就常与他来往,维多从小就留长发,每次见安德烈时发尾就会打结,久而久之便养成帮忙梳理的习惯。
维多尼恩任由他打理长发,问道:“怎么,在议会待久了,也学会雌虫做派了?”
安德烈很想来一根烟:“别说了,我现在看到雌虫就犯恶心,要不是为拉拢法恩家族,谁会来参加这无聊至极的聚会。”
“法恩家族?那个元帅世家?”
安德烈点头。
维多尼恩挑眉:“法恩不是从路,路什么来着?”
安德烈:“路德维希。”
维多尼恩点头,懒洋洋道:“法恩不是从路德维希叛出军部一事后,名声就差到极点,法恩家自此一事后,直接干脆不问世事,退出政坛,你这样,是打算完全放弃平民部分的选票吗?”
“选票?”安德烈冷笑一声:“除却雌奴,雌虫和亚雌人口远远领先雄虫近五十倍,我就算再去讨好,能拿到几张选票?我现在缺的是军队和矿产资源。”
军队,矿产,恰恰是这个传承百代的元帅世家最不缺的东西。
维多尼恩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他慢慢撩起眼皮,看向这个真正意义上与他从小相伴至大的雄虫,问道:“那边给出的条件是什么?”
安德烈帮他理好最后一缕头发,随手摘下他头顶的一朵紫色的夜盏花,放到鼻尖嗅闻,声音很低:“找回路德维希。”
维多尼恩逐渐悟出不对劲来,他微微站直腰:“所以前段时间围剿红血,是你的手笔?”
安德烈点头,但很快就皱起眉心:“但是被军部横插一脚,没抓到。”
维多尼恩微微蹙眉:“那路德维希现在在哪?”
安德烈把花朵放进裤兜里:“不知道,法恩那边提供了路德维希的基因图谱,现在正在秘密加大搜寻范围。”
后花园入口处传来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停下交谈,偏头看过去。
浅灰发色的军雌撩起头顶处的紫色花丛,微微低头,从外面进来,看见面前的两位雄虫,弗雷德并不惊讶,毕竟两人先前是一同离开宴会的。
雌虫以手触碰心脏,先后向安德烈和沈遇问安,他微微直起身,朝沈遇道:“聚会临近尾声,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这么晚才过来,明显去跟德米安送温暖了呗。
安德烈几乎是一眼看穿他,他可不信雌虫和雄虫间有什么纯友谊,直接上前一步,代替沈遇拒绝道:“不用,我会送萨德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