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铮在旁看着,看到沈宁鸢额头满是冷汗,可见确实是疼得很。
“你歇息吧,既然受了伤,就别动了,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下人便是。”
这话不用萧平铮吩咐,沈宁鸢也会做。
“我知道了。”她闷闷道。
萧平铮留下来也是无事,很快出去了。
二人进宫出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其他人耳中,赵顺昌从北院溜达过来。
“听说夫人进了一趟宫里,就受伤了?”
萧平铮放下手上军务报告。
“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你耳中了?”
赵顺昌故作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让人跟着管家,看他从库房取了药我就知道了。”
赵顺昌所谓“眼线”,也俱是萧平铮的人,不过一些小事,懒得汇报给他而已,若当真有一日,那些人只汇报赵顺昌而隐瞒萧平铮,那也不是赵顺昌的问题,而是他萧平铮失威,怪不得人。
“她没事,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什么?”
饶是赵顺昌机智多谋,也被这个答案弄迷糊了。
“上回在湖边也是不小心摔倒的吧?夫人这身子,看着确实不大好啊。”
萧平铮想起她两回说的活不到二十岁的话,摇摇头,重新看向赵顺昌:
“你过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件事吧。”
赵顺昌轻笑一声,眉宇间透出萧平铮熟悉的狡黠。
“我发现了西军几位将领的小秘密,特来与大人分享。”
沈宁鸢因为有伤,晚饭都是在自己房里吃的,萧平铮估计着按她娇气程度,估计饭都是下人喂的。这他可是太小瞧了沈宁鸢,沈宁鸢伤的是左手,因此,虽然有所不便,但她仍然能身残志坚地自己吃饭,至多就是让丫鬟帮忙布菜舀汤。
沈宁鸢睡了一日,第二日伤口没好,但皇后的赔礼到了。
礼物颇有分量,桩桩件件都是珍宝,这也是因为,思华公主的生母宛嫔是皇后娘家的人,也就是说宛嫔一系都是皇后的人,自己人得罪了王爷,自然得多多赔偿。
沈宁鸢虽然不是小财迷,但是免费给的,她还是很喜欢的,嗯,虽然是以伤害她的身体为前提。伤口在这些亮晶晶闪亮亮宝贝的抚慰之下,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她养了几日伤,伤口终于开始结疤,结疤意味着伤快好了,但同时也很痒,她这两日每日的痛楚,就是遏制住挠伤口的欲望。
这日本是休沐日,早上吃完饭沈宁鸢就回了房,中午时候她出门,不见萧平铮,便问:
“王爷呢?”
下人恭敬回道:“王爷出去了。”
第14章 收礼
萧平铮一早出了门,但并没有去军营,而是在一处酒楼。
历来行军打仗,拼的不只是将军计谋有多高超,将士们杀敌如何英勇无畏,很大一部分还依托于后勤管理。户部作为军队最大后勤,和边军关系素来紧密,萧平铮几次大的作战,调动军队数十万,依托的都是后部粮草的及时运达。
现户部左侍郎曹正曾两次两次亲自监督押送粮草赶赴边关,途中损失较少,粮草也颇是精良。边关将士感念他的情谊,就是萧平铮也领他三分情。
一番推杯换盏,桌上酒瓶已经空了几壶,曹侍郎方才借着酒意开口:
“王爷,下官听闻西军将士们多有得罪王爷,这本不是我这个户部侍郎该管的事,奈何西军指挥佥事与我有旧谊,托我向王爷问一问,他们可是有得罪王爷的地方?西军将士多年驻守京城,防卫周边百姓安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若哪里得罪了王爷,下官替他们道声歉,
也不知他们具体如何让王爷不满?”
萧平铮手中握着一只高足的白釉锦鲤戏水纹杯,白釉釉色滋润,于光下恍若生辉,底部的锦鲤戏水图案栩栩如生,若加入酒酿,甚至能看到游戏间泛出的水波纹路,红白相映,趣味横生,单单就这一只碗,就价值千金。
萧平铮仰头饮尽杯酿,将杯子轻轻搁在桌面,杯底与纯木桌面发出浑厚而清晰的一声。
“原来曹大人跟高佥事还有关系,若早知如此,就在高佥事此前为难本王的时候,本王也就不必如此弹尽竭虑,费心求解了。”
“什么,高大人还为难过王爷?”
这是曹侍郎当真不知,毕竟他们一个个哭着求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都是一副自己尽忠职守,而王爷刻意为难他们模样。据他们的说法,是王爷想将心腹安排进去,这才故意为难。
“怎么,高佥事没有跟大人说起过吗?”
萧平铮玩味道:“我初到西军的时候,西军将士们可是连早操都不肯出。”
曹侍郎脸色大变:“他们怎敢?”
“大人别急,经过本王训导,如今将士们已经能按时出操训练了。”
“不过,这里面还是有问题。西军将士们如此懈怠训练,说好听点,是禁军将士和我们边关日日饱受风沙摧残的粗汉子们不同,说难听点,还以为禁军将士都是拿不起长矛的窝囊废呢。”
曹侍郎额头流下两滴大汗。
“旁人不知,大人是知晓的,北方胡人如何蛮横,西北部落虽然被编入大陈,但始终对我陈朝虎视眈眈,只待时机到来,一举反攻。包围国家,素来不只是边军战士们的职责,更是大陈所有将士的,若有朝一日,真到了那时候,禁军毫无作战能力,被一举击溃,那说出去多难听啊,知道的是禁军将士自己懈怠渎职,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管教禁军不严呢。是吧,大人?”
曹侍郎只觉得方才喝的酒开始发挥作用了,他额头不断往下淌着汗。
“陛下让我携五万精锐回京,就是意图整顿禁军,一扫禁军多年娇军之气,借这个机会,本王打算,上奏陛下,请禁军和边军轮换,就以三年为期吧,边关虽然已无大战,但小摩擦不断,正好用以磨练禁军,防止禁军毫无作战能力,大人觉得如何?”
曹侍郎还能觉得如何,曹侍郎流着汗拱手道:
“此乃朝廷大事,下官不敢轻易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