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战小七笼络人心与别不同,什么义气良心他全不讲,底下的人跟他,就是两条,第一,第七军装备好,训练好;第二,第七军不讲门系派别,惟能者为先。想要走强军之路的人,到他那里,有本事只管显露,决不受委屈。再古怪,再没有规矩的事情也不限制。

战子秦自己就是个胡闹不矜的,他和家里拗着娶的那个夫人也和他是一路的货色,打了胜仗让人带东西过来也就罢了,还弄过来几个川菜厨子过来,说是给丈夫做几顿可口的吃,还当真没见过这样的做派的。

战子秦也不害臊,让那几个厨子在指挥所里支锅搭灶,大操大弄,还招了第七军所有营以上军官指挥所赴宴,说是昔年西汉的霍去病去皇帝御赐美酒倾于酒泉与三军同享,他不敢比霍骠姚,夫人送宴却也不能一人独享,要与众同乐。宴后那几个厨子却是被他留下了,专门从清江弄了几千斤猪肉鸡肉回来,让那几个厨师一个团一个团的过去,都是鱼香肉丝或宫保鸡丁,继续与众同乐,连他的兵也跟着大块朵颐,这个做派,当真是独当一面,百无禁忌了。也不知道他老子看到要怎么说呢?

过去拍了拍那坦克厚重爱人的装甲,“有油了没?”他早十几天前就和战子秦嚷嚷要直捣辽城,战子秦双手一摊,“郝叔,步兵疲惫,装甲团需要维修,最最要命的是没燃料了,都给四哥那里做运输用了。”这回该是有了燃料该讨论进军的事情了吧?他老郝说不得有生之年还捞到饮马辽河的机会。

“报告郝军长,燃料还没运到。”那个年轻的少校立刻敬礼回答,战小七的兵都这个做派,演电影一般的衣裳举止,好隔应人么。还没油?没油叫他来干什么么!

走近战子秦的会议室,已是有不少人早到了,却都是一言不发,他大咧咧第在白天齐身边坐下,“白小狗子,七公子叫我们来做什么?莫不是他老婆又送了裁缝来要给我们每个人缝条裤子不成?”

白天齐瞄了一言端坐正中的战子秦阴沉已极的脸色,轻轻摇了摇头,“我在下面的团里巡视,一个电话叫回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郝孟平这才觉得这个气氛当真是不对,再看周围的几个军长师长,也都是惊疑不定的样子。

不过一会,人来齐了,战子秦却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份电报敲在桌子上,“大家都看看。”

郝孟平当即将电报本子抢到了手里,粗粗扫了一眼就惊得跳了起来,“我们在前头和日本人干,他们抄了我们的老巢,江伯年,姜中远,王八蛋,太不仗义了。”

白天齐看完那个电报,默默和华天对视一眼,轻轻将电报放了回去,“七公子,您看怎么办?”

战子秦手扶在额头上,沉默不语,旁边的华天已经沉不住气,看了一眼挂着胳膊的张龙山,“七公子,这事不能熊包,如果不是他们逼得太紧,四公子也不至于铤而走险,现在我们仗还没有打完他们就扣了老帅,这分明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我们不能就这样软了。”

郝孟平立刻拉开了凳子,“他们不仁在先,也就不能怪我们不义,四公子的人马在南,我们在北,回头包他们的饺子。”

一拳砸在桌子上,白瓷杯子叮叮当当地跳了半天才稳下来,只见战子秦缓缓抬头,“他们在天苍安排了炸弹,黄搏勘旅长身死,四哥重伤,中央军已经接管了西线军防。”

郝孟平踉跄地退了两步说不出话来,白天齐浑身都在发抖,被汪家逼到眼皮子底下的时候都不曾这样惊惧过,四公子重伤,生死不明,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静默了好半天,张龙山突然也跳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们得把老帅夺回来,这里到东瑾也就不过五六天,我们回头屠了那帮狗娘养的!”

刘衡按住他的衣袖,“老张,你坐下,前面汪家元气未伤,近十万人顶着呢,我们一撤,跟着就会掩杀过来。这事得好好议议。”

张龙山急道,“这可不能再议,黄搏勘一死,天苍那里门户一开,东瑾那边就保不住了,等中央军一进城什么都晚了。”

华天皱眉,“汪家刚刚内讧,可我观察,那边阵地依旧剑拔弩张,倒似要找我们晦气的样子,怕是汪家老二要拿我们立威,我们这里一动,他肯定会发狠进攻,七公子这边战车又没了油料,我看这决不能轻举妄动。”

郝孟平手撑在桌子上,“不能妄动?怕他个什么?东瑾就是张广年的三个团,我看死那个不要脸的王八蛋不敢拦我,你们依旧在这里顶着,我带一个师回去,非将他的心肝掏出来看看成色!”

华天看他一眼,又看向战子秦,“张广年干出这等事情来,那是铁了心要跟着汤剑琛走了,虽然说只有三个团,但是老帅在他们手里,我们投鼠忌器,这……..”

刘衡瞄了一眼战子秦,“要不给南边联络一下,黄搏勘的新十六旅不是草包,副旅长张年也不是窝囊废,他决不会让黄搏勘白死,四公子如果也在,他们那边近东瑾,让他们什么也不管,赶紧回救。”

“这更不可能,对着天苍的是中央军的第一军,姜中远的头号王牌,他们也是一动就会被人猛追猛打的,他们比我们这里危急的多,我看还是我们这里抽人。”郝孟平挥手制止刘衡,看向战子秦,“小七子,那可是你老子,你说句话,老伯我连夜带人回扑东瑾。”

战子秦一直咬牙皱眉地听着,郝孟平这一开口,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我如何不想回去?”突然站起身来,“诸位叔伯同僚,如果信得过我,就给我十天时间,我们势必重返东瑾。”

他素来儒雅随意,除非是骂人,不然说不了几句话就笑,这一下突然起身,面向墙上的大地图,脸上却是森然不动,就是前几日攻击到最紧急的时候,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脸色,东瑾是他们所有人的根本,家眷亲属都在东瑾,如今全然在汤剑琛的手里,只要有一线希望谁都是心头一跳。郝孟平被他脸色慑住,想了半天才敢开口,“七公子,和中央谈判可不是老帅的意愿。”

战子秦长出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看着不知道哪里?“我会和那些王八蛋谈判?郝军长小看我了吧!”突然转过身来环视全场,“哪位想着和中央谈判的可以直接开口,现在要是不开口,以后都别再计较。”

郝孟平看他一眼,又扫了全场,“老帅怎么办?”

战子秦冷然道,“他们不敢动父亲,诸位放心就是。”

白天齐缓缓抬起头来,战子楚重伤的消息对他的震撼最大,半天都是脑子里一片的空白,众人方才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见,这时候眼前的东西才是清楚了起来,涩涩然开口,“不知道七公子可不可以和我们说说都是怎样一个部署,大家也好安心。”

战子秦缓缓地把眼睛转向他,静静开口,“当然需要白军长努力才是!”突然手一挥,重重压在军事地图上武垭山口的位置,“各自回去准备,就是明日凌晨,我们冲出武垭山口!”

全场都是哗然,这个时候防住汪家还来不及,做什么主动出击?一旦开打,如何十日之内转向东瑾?华天心里更是清楚,四公子要独立,他和白天齐都是清楚的,中央以这个为名下手,是抢了先机,一旦通电全国,那样他们再动手那就来不及了,只有将东瑾夺回手中,才好和中央谈判,战子秦这是要干什么?打汪家向中央邀功?那是要…….

看了一眼白天齐,森森然开口,“七公子还是说清楚,打汪家是为了什么?另外就是….”顿了一顿,“四公子那里怎么办?”

战子秦冷笑,“华参谋长,您自己看,如今考虑四哥是太早还是太晚。”淡淡然撇了他一眼,“你放心,四哥知道了也未必会嫌你。”

华天和白天齐对视一眼,说不出话来,四公子远在西边,他们这里着急也是没有办法,可是这个七公子突然要打汪家却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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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剑琛到了东瑾之后就一直住在松林宾馆的701号,松林宾馆其实是前朝一个王爷的别苑,设计者别具匠心,园内大小房舍,一套衔着一套,套套不同,各有特色,后来被一个富商买来改建,除了一栋主宅作为对外招待的大堂,其余的房舍都修缮一新,专门接待来自五湖四海的贵客,像汤剑琛住的这就是一栋中西合璧的独栋小楼,隐蔽在密密的雪松林子后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卫士把守,却全是一色的灰黑色中央军制服,原先墨绿色制服的东瑾卫队已是没有了踪迹。

小楼一楼临湖而建是个颇为欧化的会客厅,汤瑾琛歪在柔软的皮革沙发上微微皱着眉头,冷着脸看着一脸得意的袁举,心里一阵阵的恶心,“袁主任,光荣负伤怎么不去歇着?那个张专员没又给你什么新的差事了?”

袁举远远看着她美艳的侧脸,干笑了一声,“六小姐说的是。张广辉这个老家伙很不干脆,张专员想请汤总长和他譬讲譬讲形势。”他在控制战子秦的第三办公厅的时候被不知哪里来的子弹打穿了一只胳膊,子弹卡在骨头上,医院乱成一堆,至今还找不到敢给他做手术的医生。

汤瑾琛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你怎么没有抓到夏月?有了她,就不怕制不服战子秦,也就不怕张广辉不死心塌地的了。”

袁举冷笑地看她一眼,“战子秦一个风流公子哥,离开了东瑾,能有什么作为?六小姐急着要找那个姓夏的女人,是想报私仇?”

汤瑾琛冷笑,“袁举,你可真是小人之尤!”

袁举撇撇嘴,“哎呀,我真该死,怎么忘了,如今六小姐的亲密爱人是姜大帅的六公子,我可不是那壶不开提哪壶吗?”

汤瑾琛不想再搭理他,起身就要走,袁举叹息,“这女人心可变得真快,不服不行啊。”

汤瑾琛不屑地撇他一眼,轻轻笑道,“我不怕告诉你,我当初喜欢他,现在还是佩服支持他,你们这种人,也就是点偷鸡摸狗的腌咂手段,给他提鞋都不配。”优雅地微微弯下腰,芬芳轻软的长发垂下,撩拨着他的情绪,“你小心一点,要是我大哥知道那天伏击罗菁的人是从你那里获得的消息,你说你该怎么办?”

袁举眼里冒出火来,看着她优雅地飘然而去,狠狠地啐了一口。

汤剑琛陪着总统特使张秋田从书房出来,迎面遇上汤瑾琛,笑道“六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汤瑾琛淡淡扫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上楼去了。

汤剑琛静静地吸烟,张重也不生气,径自笑的弥勒佛似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这次来搅了六小姐的好事,总长可不要怪罪啊。”

汤剑琛坐到沙发上,将烟在烟灰缸里熄灭,也不答话,向袁举轻轻一扬手,“袁举,给张特使说一下情况。”

袁举立正正要汇报,张秋田赶紧摆手,“坐,坐,袁主任辛苦。”说罢笑眯眯地听着他汇报对东瑾的控制情况,完了歪着圆滚滚地脑袋想了一想,“这么说来,有两个很重要的人物没有找到。战大小姐罗夫人和那个夏小姐都不见踪影吗?”

袁举虽然坐着,却依旧将背挺的笔直,负伤的胳膊挂在胸前,“是,这两个女人运气好,据说是一早都出了门,我们行动的时候都不在住所,动手太仓促,未能监控,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