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43番外-缘由1

东瑾上下都对三十年前虎狼铺一仗讳莫如深,然而那一仗却使罗督军所辖的版图达到今天这个规模,在那一仗中他还失去了两个刚刚成年的儿子。

三十多年前的东瑾只有临江北岸这么大的一片地方,临江南岸叫瑾方,是范文凉的地盘。范文凉祖上是先朝宿卫江东的提督,革命的时候拼了老命也要效忠先皇,所以给后代留下的地盘并不大,范文凉的本事也就够紧紧守着祖宗的那一点子基业不放手。战锋和汪镇南血战虎狼铺陷入了僵局,又时刻存在着被包抄后路的危险,罗督军率军救援借道瑾方是最快捷的途径,而且罗督军的妹妹还是范文凉兄弟的妻子,取道瑾方当然是情理之中。然而就是这个情理之中出了问题。

罗督军的部队穿过瑾方到达距离虎狼铺仅八十公里的立山时突然遭到汪军和范文凉的埋伏,顿时陷入苦战。立山地势险要,罗督军的部队被堵在山谷里,死伤惨重,而东瑾城中几乎空虚,募集不到任何一只有力量的人马来进行援救。正当情势危殆的时候,战京玉孤身一人上京求见了一个世外高人,正是徐家的老爷子徐允文。

没想到这一会晤,不仅救了罗东来和战锋,也彻底改变了东吴的局势。徐家世代书香,出过名宦权臣无数,先朝瓦解之后也随着消没了下去,只听说一个大少爷在商界政界很吃的开,平常人并不了解徐家的底细。但是战京玉见过徐老爷子之后,徐老爷子说服范文凉手下的一个师长战场反目撤开一道口子,战锋和罗东来合军一处,回头就扑向毫无防备的瑾方,范文凉手忙脚乱根本不堪一战,汪镇南虽然追击了一下,但是没有范文凉的策应也不敢贸然孤军深入。两边休兵将息之后一场大战,总算在武琊山为界划定了地盘。这一仗,罗督军占了范文凉的全部地盘以及清江、吴水一带膏腴之地,刚刚进入军中学习的两个儿子却全部战死,正是这丧子之痛却让这一场大胜失却了许多光辉,也为之后的东瑾局势埋下了很多的伏笔。

虎狼铺一战之后,罗督军再无外出征战的劲头,况且久战之下,东瑾已然破败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垃圾场,民生凋零,百业不兴,根本不堪再战了。罗家战家能打仗,但是却收拾不来这个烂摊子。就在战后第二年,在战京玉的撮合下,战锋娶了徐允文的二女儿徐菁,徐允文的长子徐世也来到东瑾坐镇财政部。这个时候人们才见识到,真正的富甲天下是什么意思,徐家扶持东吴的大手笔震惊全国,东吴本身又处于东南的富庶之地,河流纵横,土地肥沃,加上又滨临东海,对外航运也是极为方便,徐家原先一贯不显山不露水,此次如此大手笔一出,原先那些弟子好友纷纷相应,很快沿着临江两岸的城市迅速发展,外国人的工厂银行纷纷介入,一时间仿佛全国的财富都在东瑾流动,这几十年下来,东吴的地盘没有扩张,财力势力却是与日俱增。

徐家的大公子徐世是很有心思和远见的人,不仅将家族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也开始插手政界,乱世之中军政不分,东瑾的政令都是督军府“代行”中央指示,其实谁有军权谁就是东吴的“土皇帝”,事情明明白白的,徐家的人若想渗入到东瑾的权力中心还必须在军中能说的上话。

因此随着徐菁与战锋的儿子战子秦的长大,徐家把掌握军权最大的期望放在了小公子战子秦的身上。战子秦也当真争气,十七岁从军校毕业之后在军中历练了一段时间,就轰轰烈烈地大干起来。只不过他年纪小,职位自然不高,太平时局又没什么仗给他打,他在国防部战略办公厅那些所谓的新举措在那些老兵油子眼里不过是标新立异的“玩意儿”,更何况战子秦是战锋和徐菁生的,对于虎狼铺一战的幸存之人来说,眼看着徐家动了动嘴便分得了最大的一块蛋糕,未免觉得徐家有借机勒索之嫌。原先罗督军手下那些老将们对徐家的忌惮让他们更见不得徐家的骨血将来掌握东瑾的大权。他们普遍看好此时军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战锋的二儿子战子楚。

44番外-缘由2

战子楚是打过仗的,虽然不是二十年前父辈那些动辄几十万人的大仗,但是与汪家和西面潘家的大小战斗中也显出他隐隐的将帅之才,颇有乃父之风。他的母亲虽然没有扶正过,但是却是战锋到了东瑾之后那些老将们唯一称呼过战夫人的女子,她的儿子上位对于徐家的钳制当然意义非比寻常。

只是这些暗潮汹涌那时却没被东瑾的几个最高人物放在眼里,罗东来喜欢战子楚,战京玉虽然破坏了战子楚和罗菁的婚事但那也是七八年之前的事情了,她向来知道什么对东瑾最为有利,战子秦在他们眼睛里全然就是一个没有担当的小毛孩,而且战京玉一向认为罗东来手底下那些老将太没把战家放在眼里,战子秦搞什么新军改革,正好合她的意。不过一旦形势倒转,她还是会选择胜利者的一方阵营站稳脚跟,毕竟丈夫是她的天,她怎么可能允许有人动摇罗东来在东瑾的势力?

于是底下暗潮汹涌的生死搏斗终于轰轰烈烈爆发,却没有体现在军中,反而在江湖上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风。战子秦关于部队建制改编的新措施那些老叔叔们可以不管,但是如果军饷发不到手上,却让很多的老将们受不了。虽然说不上喝兵血,但是太平年代吃几个空额那是肯定免不了的。战子秦搞什么志愿募兵制把第七军搞的跟个大学堂一样也就罢了,如果把其他的部队也弄成这样,那么谁手下还有铁杆子的队伍?战锋略发现些眉头之后还没来得及制止战子秦,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新年宴会上第四军的军长韩广年拉住战子秦,“小七儿现在是越来越神气了,过几年当真没有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的活头了!”战子秦当时没有现在的城府,立刻伶牙俐齿一番说得韩广年脸上青红不定,当晚回去就犯了病。第二日,一群衣冠不整的兵痞就挤到了国防部门口要求发放“苛扣”的军饷,更要为韩军长讨回公道,战子秦根本不怕他们闹,只管派人到各个军里面去查人查帐,拿了名单站在国防部门口让那些闹事的人一个个报名上来确认他们的薪饷,那些来闹的多是中下级军官,不过是没了吃空额的机会借着老长官受辱这件事情起哄泄愤,战子秦这样让他们一个个上来公示确认,倒让他们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战子秦更是得意,手底下的人挂个审计处的招牌在各个军里招摇过市,连查带吓,不知得罪了多少的人。自古当兵的恨坐堂的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本来就有对徐家不满的意思在这里面,这些血海里滚出来的丘八爷如何肯受这种鸟气,终于在某一日爆发了起来,国防部核对帐目的小组被第四军的一伙人打了一顿,逼他们脱了军装赶出了军营,虽然战子秦明面上下令不许把这件事情闹大,要官面上解决,但是那伙人中有一个是贺小六的小兄弟,贺小六气不过晚间还是带了人把那几个带头打人扒衣服的军官堵在家门口扒光了挂了一晚。

自古军人可杀不可辱,那些人让审计处的人脱下军装不过是讥讽于他们没有打过仗,贺小六却像流氓一样将人家剥光扔在大马路上,如此无赖行径当即在东瑾掀起了轩然大波,战子楚当时在第四军当个师长,手底下也有一个营长是被扒了衣服的,想着老子一辈子血海里滚出来却被这些小流氓羞辱如此,一个想不开居然一枪打暴了自己的脑袋。战子楚自然想到战子秦学了舅舅徐世的手段,自小三教九流都混得开,手底下很有些小流氓会干这样的事情,战子楚在战子秦的办公室抓住贺小六,挥手就是四五个耳光,扔在地上对战子秦说,“小七,你不杀他我就动手。”

战子秦当晚让贺小六坐船离开东瑾,没想到第二天却在国防部后面的巷子里发现了贺小六的尸体,他那晚扒了多少个军官的衣服,就被活活砍成多少块。贺小五那时候在汉和帮里已经创出了点名头,眼看亲弟弟惨状,指天立誓要与弟弟报仇,没料还没有动手,全东瑾就如同打翻了火药桶一般,只见满街都是拿着枪乱跑的士兵,看见汉和帮的堂口就砸,看见汉和帮的人就打就杀,一时间整个东瑾血雨腥风一片。

当晚战锋对战子秦行了家法,打得这个老养儿子晕了过去。第二天就送上了轮船送去国外“进修”,随即又让张广辉带人上街将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全部收拢。而贺小五也当真狠辣,虽然到处被人追杀,还是查出了几个动手杀害小六的凶手,却是一直和汉和帮抢地盘的另一个青帮帮会天马堂的人干的,这些人被贺小五处死之前都曾招供,让他们动手的是战子楚的岳父王胡子和另一个军界元老沈元放。罗东来白手起家,手下人鱼龙混杂与青帮有些勾连也不出奇,但是如此心狠手辣却与他们如今的身份极为不附和。贺小五人单势薄,又没有了战子秦的帮助,终于在东瑾的江湖上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死了还是去了哪里,那几个老军务才敢睡下安稳觉。

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之后,徐世辞去了公职回了京城,战子秦一去四五年,总算时间将那段对谁都甚为不堪的过往渐渐淡去了。

五年之后战子秦回东瑾,却没有回国防部,直接去了第七军任职。所有人都在观望,看小七儿有没有生性儿,不用说七年前的事情是那些受够了将军们计划好了的,他们知道战锋这个人最重情意,绝对不会对罗东来的老部下动手,借着打压战子秦的机会一举将渗入军中的徐家的势力都清除了干净。可这个战小七毕竟是战锋的亲生儿子,五年之后他回来会怎样处理之前的事情让很多人都睁大了眼睛在看。

45番外-缘由3

一晃四年过去,明面上倒是风平浪静,但是明眼的人还是可以看出暗潮涌动来。其一,战子楚在军中的位置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已经完全稳固下来,他的第四军和第五军是战家最能打的部队,所有的叔叔伯伯都是服气的,每次看见战锋都要竖起大拇指,“小四像你当年,威风!”相对应似乎其他两个兄弟都放弃了和他在军事方面一较高下的意思。战子晋虽然挂着一个东瑾卫戍副司令的闲职务,其实卫戍的兵还有权全是战锋的老部下张广辉在管,没有他什么事,所以说来战子晋基本上已经退出了军职,专心在政府中做他的大管家。老七战子秦自从国外回来以后,除了被他父亲那一番敲打没有了那么大的脾气外,其余的倒没什么变化,还是喜欢标新立异的玩意,只是这一次放弃了搞什么改革,只是很花心思折腾他那个不成器的第七军。反正他舅舅有钱,也和中央的那些人说的上话,他自己在国外五六年也交了不少公子朋友,给批条的给批条,放门路的放门路,总之现在第七军的兵一出营门谁都能认的出,车子最新,军装最新,面孔最新,嘴里不说人话的都是七公子的第七军。讲什么机械化,装甲化,弄什么单一炮兵分队,军官里头打过仗的没有多少,大学生倒是成排成列的。他搞那么大的家当,自然不能浪费,只不过谁都知道七公子是战夫人的心头肉,他那个部队的装备也值钱,也不会当真放他去打什么狠的仗,也就是和汪家对垒过几次罢了,没料他还当真当了真,索性把军部也搬到云阳去了,没事就在山里带着部队“操练”,七公子打仗不行,枪法倒是一流的,据说哪里的野兽都被七公子猎完了。

再说这三个兄弟之间也并不是没有矛盾,就说老大战子晋其实并不是个甘心替人做嫁衣裳的,不过是因为两个弟弟中,一个战子楚太出色早早就显露了军事上的天才,他没有办法才自动退出军界的,不然同样一个总司令父亲,如何会愿意不掌兵?另一个战子秦更不用说,得天独厚的母家背景,外公的门生弟子遍布天下,天生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哪里都玩得转,他手里的权有的时候还顶不过小七笑嘻嘻的一句话。明面上他是东吴的大管家,却也很多事情是不能自主的,譬如说他那个小弟弟突发奇想要搞个什么演习啊,买个什么新鲜装备啊什么的,基本上都轮不到他来批准,要不是弄到了中央的批件,就是参谋部给了建议把计划书都放到他面前等他签字,况且徐世就是离开了东瑾,也没有谁能把他的钱哗啦到自己的兜里,财政部的那些人也心里有数,部里的钱就是徐家的钱,徐家的钱就是七公子的钱,如何能轮得到他发话,更何况他要是说多了,还要防着徐馨给父亲吹枕头风,说他拆兄弟的台。他是战锋的长子,在这个夺嫡的形势中却是最没有优势,如何让他咽得下那口气?

而战子楚这里也不轻松,他是三个公子里面唯一一个可以获得罗家旧部和战家人马双重推崇的,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做很多事情未免顾虑比较多,更何况谁都说他像战锋,认准了他是战锋的继承人,两个能干的兄弟自然都和他不亲。支持他的那些个叔叔伯伯一次两次可以让底下的兵拿着枪满城地替他清除政敌,却没有办法在议会或者是部门里替他弄到支持,反而有什么事情还要他去场面上争夺,形式也不那么舒服。更何况五年前的事情谁心里都清除,战子秦就算不和他争那个虚位,也不会和他这个哥哥善了,现在是战锋还硬朗,两个兄弟明面上还好,就是不知道之后会怎样,东瑾现在看起来兵强马壮,繁华安稳,却哪里都是暗潮涌动,其实根本也不太平。

杜兰甫颇有些后悔回国的时机选的不对,可是罗东来写信给他,说是时日无多,颇为殷切地邀他回来,他又如何能够拒绝?

他并不想卷入战家的几个儿子的争夺中去,在他看来,罗东来对这些暗中较量是默许,甚至是纵容的,按罗东来的话说,闹是摁不住的,只有闹开了,大家心里便都轻松了,趁着现下太平闹完了倒好,反正东瑾只要是罗家战家坐镇,必定不会为难于他。他自然信得及老友的保证,也知道自己对于战家的三个儿子来说,都是值得拉拢的,只要自己一天不表态,就一天不会有什么麻烦。

若论他自己的观点,最有可能继承督军这个位置的是老四战子楚,人望本事摆在那里,活脱脱他父亲战锋与罗东来的翻版,但是事异时移,如今的形势已不比当年,拉起一只队伍几千号人几百条枪就能号令一方的时代已然过去,议会民主,政经合一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若论综合的实力和深藏不露的本事,他倒认为,将来七公子战子秦很有希望和他四哥分庭抗争,甚至是更进一步。

以一个商人的观点,他倒更愿意跟战子秦这样的人打交道,他让杜楠带着手下的几个经理,东吴各地都看遍了,就是清江最让他惊异。当年他离开国内的时候,清江还是范文凉的地盘,一年两次的剿匪,兼评定当地土人和移民的矛盾,让范文凉叫苦不迭,可如今的清江,俨然一座像模像样的城市,制造业和加工业都非常兴盛,新兴的工厂一排排地排列在街道的两边,里面的工人来自江南十余个省份,徐家舅甥非常有眼光,早早在清江开辟了一个极好的深水海港,弥补了东瑾为内港不能停大船的缺憾,更是给清江的繁荣奠定了基础,他若是能在清江做一番事业,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十分具备。

他早年一个朋友如今已经举家搬到了清江多年,倒是极力邀请他去清江。早年清江地势险要,民风彪悍,遍地大大小小的土匪,抢得上上下下一片的赤贫。而如今没有动乱,一旦经营起来,竟是大小土匪都争着下山当起地主来,战子秦手下很有些能人,整治得这些昔日的强人凶汉,如今交卸了枪械兵马眉开眼笑地当起了富家翁,而战子秦则借着这些人当年留下的人马势力很在清江布置了一番天下。他那个第七军说是两个师的编制,却是按五五配置,比平常的师要大一倍不只,装备训练都是最好的,另外又有独立的装甲团,炮兵团,听说还在建专门的工兵学校,以及各类兵器工厂,都是要花钱的,自然不可能都是依靠军费拨款,因此货运、集散、商贸就不用说,还有开矿,纺织,包装,都做的风风火火,每日里只见清江港口船进船出,那海上一艘艘来往的便都是钱,战子秦对外来商家在清江开厂或是经营也极为欢迎,清江是个有王法的地方,苛扣盘剥的衙门也少,杜兰甫若是想做一番事业,到清江当真是最合适的。

因此,如果不是战子秦追求夏月追求得太过积极,杜兰甫是很想找他好好聊聊的。可惜夏月的身份太特殊,若是杜楠能和罗菁结婚的话,战京玉可能不会计较杜家养着这个端木梓清的女儿,可是如果夏月要是和战家的儿子扯上关系,却是绝对不是她能容忍的事情。

第 46 章

边东鹏便是龙夫人极力推荐给她的那个侄子,果然是很英武出色的一个小伙子,夏月只看一眼就感觉抱歉,怎么敷衍战子秦的时候就想到了他,可不是害了人家这样一个好好的青年吗?所以对待这位年轻的孩子一般的边东鹏少校的态度就格外的和蔼可亲。却当真给了这位边少校勇气,竟是又约了她两次,她越发愧疚起来,正想着如何见好就收,战子秦就出现了。恰那天边东鹏和她去郊外钓鱼,天气不好,半天不见上钩的,于是就到了一处茶馆喝茶,才坐下战子秦就推门进来,吓得边东鹏触电一样跳起来。战子秦那个混蛋阴险地撇她一眼,“这位就是你朋友?”她咬了半天牙也不好意思说是,战子秦笑得那叫一个暧昧,“宝贝,你这是和我闹什么呢?”直把边东鹏惊得是目瞪口呆,傻了半天刚叫了声,“军长!”战子秦就堵了过去,“边东鹏,你知道她是谁?”边东鹏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足以让她忏悔一万次,极其郁闷地低下了头。战子秦没好气地笑骂道,“还不给我滚?”可怜的孩子当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想到这个夏月就忍不住羞愤交加,战子秦这个无赖就此更认定她的无助,有事没事纠缠得越发没有体统,她已经完全不顾教养气质和他叫骂起来,就差没有再动手打人了,他还是那么一副可耻的笑容,越发放肆地吃她豆腐。她想起来就想哭,当真是郁闷得无话可说,好想扑到战子楚怀里大哭一场,却又怎么可能?

“想什么呢?夏月。”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立刻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困在身体和栏杆之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面颊上,近得让她不得不向后倾倒才能避开他放肆的嘴唇。

“别怕,这又没别人。”不坏好意的手揽住她的腰,竟是想要拥抱她,这个流氓。她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身体一缩,就闪开了。几乎是跑着躲进了人群之中,算她怕了他还不行?从上次钓鱼回来之后她就立定了决心,决不单独面对他,绝不和他说一个字,如果可能,就连看也不能看他一眼。这个男人就是妖怪,就是看他一眼也要倒霉的。

战子秦无语,抓着栏杆站了好一会,当真有点哭笑不得,夏月和他一本正经地对着干,他倒是不惧,偏她这样无赖地似个孩子他倒当真拿她没办法了。她看见他就跑,他能有什么办法?抓她过来打屁股?他伸手掏烟,才想起为了追求她,当真是在戒。不由得更是捶了一下栏杆,感叹他居然吃瘪如此,当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小妖精的。

最近不光英美为首的国际协调团在,中央政府那边动静也是不小,听说借着日本人的威逼又提什么整军规建的事情,当真是明摆着要趁火打劫。他不怕别的,还就当真担心有人借机拿大帽子扣他,大哥看他不顺眼很多年了,四哥那边虽然被他岳父的事情搅得鸡毛鸭血地一塌糊涂,但还是不得不防,他忙得焦头烂额,还当真是没时间时时刻刻盯着她了。

那日他正忙着,魏雄晃进来挤眉弄眼地笑,说看见她与别的男人去郊外幽会,除了跟四哥出去,他哪里会在意别的男人,笑了一下懒得去管,偏魏雄不走,绘声绘色描述得仿佛她当真有和那个男的假戏真做的意思。他打发了魏雄走人,倒当真是做不住,她自以为伶俐,哪里晓得男人可怕,他是涵养好,不然早八百年就收拾了她,孤身跟着男人郊外跑,胆子倒大了起来。

于是叫了方军过来替他顶着,自己开车去了西郊找她,远远就看见她笑着和边东鹏进了茶楼,当真是让他哭笑不得,这小妖精分明是利用边东鹏这老实孩子气他,二话不说上去赶走了边东鹏,她居然还给他脸色看。

他既然把公事都推给了方军,索性就留下来陪她一下午,拽着她去那潺溪钓鱼,结果当真是有意思,他俩在河边一站,天便又下起雨来,东瑾的秋雨可与那夏日雷雨不同,自然不能让她淋着了,脱下衣服裹着她跑回车里,两个人还是淋得湿透,她倒连下雨都怪他,倒似若是陪她去钓鱼的是边东鹏就会晴空万里一般,他感叹她如何对他这样不公平,她披着他的衣服大发娇嗔,不知是想起什么委屈事情来,竟是要流泪的样子,雪白的小脸露在他军装的外面,烟圈鼻子都红红的,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呜呜噎噎地控诉他的无赖可恨,他只听得又是心疼又是心痒难耐,在酒店外停了车要送她回去,她脱了军装扔还他,可她自己那一身单薄的秋装湿透了的贴在身上,他如何能让她这样下车便宜了一酒店的男人?拉扯之间,她落入他的怀里,他竟是第一次这样抱她,小小的软软的,两人皮肤之间是单薄冰凉的湿衣服,那边她如冰似玉,这边他如火如焚,他花了这样多心思在她身上,她不经心也就罢了,不仅和四哥纠缠,居然还随便弄个边东鹏来敷衍他,他很该让她知道一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得了半个吻,却一直懊恼到如今,她从那时起便这样老鼠见了猫一般地避着他,连电话线都拔了,其余的时间只和柳絮还有她那个外国的女朋友满世界的厮混,还当真以为他拿她没办法了?

她逃得离他远远的,那让她从指缝中溜走的感觉让他异常的不耐,他没有时间和她这样一天天浪费,他还要专心地对付四哥还有那些老顽固的窥伺。他得赶紧让她乖乖地到他怀里来。她娇嗔妩媚的小模样又闪过脑海,他骨子里邪恶的因子冒了出来,今晚上他索性就不回去了,他要和她好好耗耗。他看她还往哪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的都没啥逻辑,恐怕会更得很慢且小修不断,过一段时间可能全部打乱大修,我已经晕了,看晕了的JMS不要骂我哈

第 47 章

战子秦认真起来和夏月玩猫抓老鼠,那么夏月这只小老鼠也当真是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不过几个回合就被他逼到了角落里,不得不放弃不说话,不对视的软性抵抗,握着小拳头愤怒得双眼冒火,“七公子,你究竟有完没完了。”

“我对夏小姐可是真心的,我看我们这辈子是完不了了。”拦着她打算逃跑的路径,“我知道我上次唐突了你,可也是情难自禁,夏小姐对我总是这样冷淡,可太让人伤心了。”

夏月看他表情,笑容里倒也当真是有懊恼的样子,却怎么也掩不住骨子里的轻佻散漫,偏就那一双眼睛与战子楚极像,两兄弟看人的时候都极专注,仿佛那两汪深深的泉水中有种莫名的吸力,让人根本无法挣脱。她想起战子楚,心里就是莫名的伤感不安,越发不愿意和战子秦纠缠,摇摇头还是想逃,战子秦却不依不饶地挡在她面前,“夏月,我们说个清楚吧,你这样聪明,自然知道我是真喜欢你。”

夏月失笑,人便是这样自私,她自然是知道他喜欢她,却又如何?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非得执拗于谁喜欢谁不成?喜欢他的人又何尝少了?他难道也一个个相对着回应过去不成?他这样霸道不过是因为向来不曾在女人身上吃过瘪,又有这样大的权势背景,所以就不肯罢休罢了。“七公子何必这样,我们不合适的。”

怎么不合适?不过是她被四哥迷昏了头,陷在其中罢了。战子秦心里那根刺,被她这样冷淡的一句很是重重拔了一拔,暗自冷笑,“我追问了那么久,夏小姐总不说究竟是怎么个不合适法?我们年貌相当,性格也没有什么不和,男未婚女未嫁的,夏小姐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怎么就如此执拗地说我们不合适?夏小姐如何就是不肯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

夏月原本只是不耐地听着,偏他又提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心里也如同被刺了一般地嗵地一条,惊怒地看他一眼,仓促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咬了咬唇,竟是憋出了句,“我虽然回国不久,却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不想做七公子猎艳名单上的一个。”

“怕不是为了这个吧。”战子秦抓住她的胳膊,凉凉地笑道,“我记得那天江边我就和你说过,以后没有别人,我就只有你了,我说的出便做的到,夏小姐还不肯相信?”

夏月冷冷地白他一眼,“相信七公子?我岂不是太过冤枉?”

战子秦没料竟然被她绕到了这个上面纠缠,她一开口讽刺,他居然也肯跟着绕进去辩解,可不是昏头了吗?不由得笑了起来,“别人面前我不敢说,只在夏小姐这里,我才当真是冤枉到家了。”

夏月嗤笑,“喊狼来了的孩子,你叫谁去相信你这次说的是真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