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战子秦走到房间中央,就看见那瓶黑麦威士忌摆在小几上,旁边一个用过的杯子,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夏月走过他身边,脱了毛衣挂在衣帽架上,刚修过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她没去找四哥,这个答案让他刚刚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即使小柳已经开始向他倒戈,但是他刚刚还是等得焦躁,他怕等不到她,怕一会来人禀报她去了四哥那里。还好她只是去剪了头发。

他也脱下大衣,刚一走近她,她就敏感地抬起头来,远远地伸出手来,“我来。”替他挂上大衣,然后远远走开。他想起中午那个未遂的吻,不禁微笑,心里泛出一丝甜意。

柳絮揭开汤罐埋怨道,“果然都凉透了,不能吃了。”

夏月不在意地说,“让他们拿去热热就好。”瞟了一眼之后赶紧住口,汤上面浮了厚厚一层油,看得她直反胃。

柳絮瞪她一眼,“这可是药膳,不能热来热去,浪费掉了。”夏月扯了一下嘴角,赶紧把盖子盖上,“你帮我倒了吧,别告诉阿姨啊。”

柳絮白了她一眼,“你晚上吃的什么?”

夏月回忆了一下,她回来后好像没吃什么,就喝了半杯酒,当然不能就告诉柳絮,她有些害怕出院,战子秦的紧逼不舍也让她焦躁难安,她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去吃宵夜吧。”战子秦突然起身拿起大衣,“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夏月抬头看他,“不必了,七公子回去忙吧。”

战子秦不理她,径自打开她衣柜选了件厚大衣出来,“吃完就送你回来,很近的。”

柳絮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下,看着战子秦捧着大衣站在门口,还是过去拽她,“去吧,你不是就喜欢吃点心吗?”

她站着没动,当真是不愿意动,愤怒他擅自动自己的衣柜,却不好在柳絮面前和他吵闹,刚瞪着他说,“真不去了。”战子秦已经过来,大衣给她裹上,“走吧。正好送小柳回去。”

她又气恼又慌张,瞟了一眼柳絮,柳絮没有一点感觉怪异的样子,不由得愤慨,什么时候柳絮倒向了他这一边?就因为她烧迷糊的时候叫了战子楚的名字?所以柳大小姐又起了是非感要纠正她的错误?小柳?不是只有她才这样叫吗?他和她一样的叫法,莫名的让人觉得暧昧。她皱着眉看他,只觉得无力,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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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夜的地方确实很近,车子不过十分钟就到,却拐进黑漆漆一个弄堂里,就在拐角一个小小的店面,天这样冷也有七八个客人在里面,白色的雾气在桌子和桌子之间飘荡,传递着诱人的香味。看来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里的东西该是不错的。战子秦也不带卫士,就带着她们两个进去,似乎是认识那个老板,还和人打了个招呼,夏月一下子想到那天和战子楚吃面的情景,不由得心里一阵翻腾,眼睛不由得热了起来,战子秦在对面坐下,“怎么了?吹风又凉着了?”

夏月赶紧吸口气,“不是,我眼睛一吹风就流泪的。”

老板已经跑过来,乐呵呵的,“七公子,好久没来了。”

战子秦笑着回答,“小五回来过没有?”

那老板叹了口气,“就过来了一下,门都没有进就走了。”转头看向夏月和柳絮,不住地打量着,虽然有些冒失但是并不教人讨厌,呵呵笑着,“两位小姐好。”

战子秦微笑了一下,“阿叔,你快娶媳妇儿了。”

老板立刻瞪大眼睛,“真的?小五这个孩子,怎么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战子秦笑了一下,夏月觉得他这笑格外的意味难明,“明天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年前把这件事办了,你老等着喝媳妇茶吧。”

老板高兴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是是是是地哆嗦了半天才想到他们是来吃饭的,连忙抹了桌子,“七公子还是老样子?两位小姐吃什么?老太婆的鳝丝面是最拿手的。”

夏月一听鳝丝面立刻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战子秦是听柳絮调侃过的,她那个“鳝鱼是什么鱼“的笑话他每每想起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拍了拍夏月,赶紧招呼老板,“她刚病了一场,想清淡的,上次阿嬷酿的甜酒有没有?”

老板赶紧点头,“有,有!我让老太婆做。”转头回去,不多会端了一个长条盘来,热气腾腾地满满几大碗。远远便是酒香扑鼻,又带着浓郁的甜味,夏月最爱吃甜的,看青花瓷碗里,金黄的蛋花裹着珍珠大小的丸子,浓香扑鼻,不禁拿汤勺舀起来吹着喝了一口,顿时满嘴的甜香,浓浓的姜味掺在甜味中顿时让身上暖了起来,她轻吁了一口气,对着老板粲然一笑,“这甜酒真好吃。”老板原看着她神情淡漠,似乎是很傲慢的样子,没想到笑起来这样甜美,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自家酿的,小姐喜欢,带几坛子回去。好做的很。”

话没有说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又端了一盘子雪白的糕点来,挤开老板,“胡说什么,小姐什么人,七公子哪里会让她动手做。”

夏月愕然,看战子秦笑着看她,只觉得心里又泛上一阵酸楚,也不好扫兴,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我一个人惯了,还真没学过厨艺。”

柳絮看老板夫妇既糊涂又尴尬的样子,赶紧插一句,“我会,麻烦老板给我装些,我哥最喜欢这个了。”

“好的,好的。”老太太感激地对这个甜美善良的女孩笑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战子秦,却只是低着头笑,脸上看不出什么,赶紧捅了老板一下,一起下去了。

三个人也没了话,那白糖糕很松软绵口,夏月也只是吃了半块,剩下的战子秦叫老板包了给她带上,她只盼着赶紧回家,也就可有可无地接了。一路开到柳絮家,送了柳絮进门才回去,夏月不觉又有些发困,想必那甜酒也是酒,居然也会上头的,手支在窗户上,眯着眼睛看着外面,不由得皱了眉,“这是去哪里?”她不认识这条路,心里突然害怕起来,直起身子问战子秦,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嘴角微微含了笑意,不由得急了起来,“这是去哪里?我要回家。”

战子秦伸手抓住她,“别闹,时间还早,带你去一个地方。”

夏月挣开他,不依不饶,“我想回去。我要休息了。”

战子秦脸上笑意依旧挂在脸上,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陪我一会,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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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只觉得他这一看过来,似乎外面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到了他的眼睛里,莫明就给了她一种威压,不由得她不听从,她缩到一边,咬着嘴唇,嘴上勉强撑着,“七公子,我真的累了,什么也不想听。”

战子秦依旧笑着,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夏月怒视他,也说不出话来,车子一路开离市区,拐到一条泥土的小路上,夏月看见前方的铁丝网和士兵,不由得直起了身子,士兵看见战子秦立刻敬礼放行,车子一路沿江行驶,开始还有些小树林,很快就一片开阔,只看见宽阔的江水缓缓流淌,一直蔓延到对岸连绵的山峦之中,那些士兵铁丝网似乎只是她的幻觉一样迅速消失在视野中,战子秦下车给她打开车门,她犹豫了一下,下了车,战子秦脱下大衣将她裹住,她吓了一跳,要挣扎却被他箍得一动不能动,他拥着她走,呼吸就喷洒在她耳后,“披着,不要再着凉了。”

拥着她走了不多几步,居然是一个灯塔,战子秦扶着她坐在塔基上,这里看江格外的宽广开畅,他松开她,“这里是东瑾看临江最好的地方。”伸手拉了拉她披着的大衣,“靠过来一点,这边背风。”

夏月看着他一贯平静的表情,心里却慌乱不安,原本和他根本是没有压力的,只管揶揄调笑,他也从不过分逾踞。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就这样紧逼过来,让她措手不及。“七公子要和我说什么?”她尽量装着硬朗,但是最近太心烦意乱,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纸人,随时都可能破碎变形,还有那天的那个吻,她还是想装睡躲过去,可是他居然想吻她,在他的呼吸触及她皮肤的那一瞬间她赶紧睁开了眼睛,他甚至都没有惊异和尴尬,倒是突然笑了起来,那一笑只让她惊慌失措,她在罗夫人的宴会上可以为他的无赖决断地甩他一巴掌,但是那一刻她却只能慌乱地转开脸,连愤怒都表达得虚软无力。

“夏月,你为什么都没觉得我在追求你?”

“七公子不要开玩笑好不好?”他突然扔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勉强抵挡的那面纸盾牌顿时破裂,她的顽抗就更加虚弱的可笑,战子秦轻笑了一声,以手覆额,“夏月,你装模作样的本事并不高明。”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如不开口的好,只听他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你不觉得我们合适?”

“我们哪合适了?”她这句反驳应该没有问题,皮球滚回去,也表示了她的不满。更何况他这个问题实在荒诞,她怎么会和他合适?

“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合适?”他眼角瞟过来,她心里如容被针扎了一样,男未婚女未嫁,这就是他所说的合适吗?那么她和战子楚。。。。。。,她稀里糊涂地就踏上了母亲的旧路,爱上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必将受到上帝和世俗的惩罚,母亲在天堂看着,会不会也要伤心落泪?心里一阵抽痛,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战子秦还在旁边看着她,她佯装着不在意,“按七公子这样说,天底下合适七公子的人可真多,七公子勾勾手指头,就能排满一条街。”

战子秦笑,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我勾勾手指头,你来吗?”夏月眨眼避开他的触碰,“不来,我讨厌烟味。”

战子秦将抽了一半的烟碾灭,扔了烟蒂,“好,以后不抽了。还有什么?”

他今天格外的执拗让夏月有点无计可施了,相对于战子秦,她以前赶走的那些苍蝇跳蚤什么的都不值得一提,更何况他两次帮了自己,按他的话来说是救了自己两次,他这样专注地看着自己,她越发地心烦意乱,“什么还有什么?”

战子秦突然那抱住她,鼻息就在她耳边,撩动散乱的发丝,“夏月,装傻多没意思,又不是小孩子,考虑一下我,没比我合适的了。”

夏月推开他,“七公子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战子秦抓着她,恨不得看进眼睛里去,“别走,我今天被老爷子赶出家门了,以后没有别人,我只有你了。”

一番话说的夏月目瞪口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顿了半天,一本正经地学他的语气,“七公子,装傻多没意思,又不是小孩子,考虑一下回家睡觉,没比这个更合适的了。”学的极象,说的也异常的流利,他一旦回到这副轻佻妩媚的样子她就不怕了,也应对的得心应手,跳起来跺跺脚,“快十点了吧,我们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