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生叹口气,唉,女人!你离不了她们却又不能太宠着她们!许娜和周思媛,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的让人不省心!但是他现在没时间一个个地哄她们玩了。他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回去。尽调团队那边一大屋子人,还都等着他呢!
邹峰不在了,他昨天便主动跟陆翔宇请缨,要求进场,照看所有的尽调细节。因为这种关键场合,他必须及时顶替邹峰,掌握一手信息,预防所有意外。
好的是,陆翔宇现在没有了邹峰,自己又不擅长处理这些千头万绪的琐碎细节,果然非常依赖他。今天早上,把尽调现场交给他之后,陆翔宇甚至还说了句:“哥们儿,你的建议我一定认真考虑。这里就拜托你了!不论选哪个投资人,他们都是要根据这次审计结果确定最终估值的,所以尽调一定不能出问题!”
就这样,陆翔宇在完成 CEO 访谈环节之后,就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陈铎生现在突然有了一种掌控全局指挥若定的成就感:这个场子,不,甚至可以说,现在整个的 B 轮融资进程,都是他一手操控的天地了!
这种感觉,太美好了,令人陶醉,也令人沉迷。
这一天,陈铎生跟着尽调审计组一直忙到了晚上 10 点多,一整天各种协调沟通下来,他处理了不少紧急问题,因为临时抱佛脚,那真是手忙脚乱焦头烂额。晚上关灯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在未来的三周里,甚至包括整个五一长假,他很可能都要这么忙,根本无暇分心。别说周思媛了,估计就连许娜奶奶过 79 岁大寿,他都没功夫去现场了。
啧,这好像就有点说不过去。他那个老丈人许铭恩,是个出名的大孝子,到时见不到他,估计又得不高兴。他得赶紧报备一下,说明原因。
陈铎生想到这儿,看了看手表,10 点半,觉得许铭恩应该还没睡,赶紧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果然,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听完了陈铎生的解释和道歉,许铭恩和蔼地回应:“这都是小事,不用介意。公司的事才是大事。”
陈铎生道了声“谢谢您的理解,晚安”就要挂电话,对方却突然拖长了声音叫住他:“铎生啊,娜娜今天搬回家来住了。”
陈铎生一下子就失声了。
许铭恩慢条斯理地说:“娜娜很懂事,只说你最近几周要忙着封闭调研,没空回她那里,她自己一个人闷,回家陪陪我和她妈妈。”
陈铎生说:“是,我最近……”
许铭恩呵呵一笑,打断了他:“铎生啊,你还年轻,六根不净很正常,外面玩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让自己老婆伤心委屈,就不成熟了。自己老婆都哄不好,算什么男人。一屋不扫,将来何以扫天下啊。”
陈铎生听着这不紧不慢温和慈祥的语气,却突然就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说:“我这就去接娜娜。”
许铭恩爽朗地笑了:“等你来接,黄花菜都凉了。我已经让司机送她回去了。你们小两口的问题自己解决。谈开了就好。我们大人,不插手。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吧,别让娜娜等急了。”
电话挂断了,陈铎生站在温暖的春夜里愣了很久的神儿,最后苦笑了一下,拨通了许娜的手机,温柔地叫了一声:“喂,是我……”
他举着手机一边往自己的车边走,一边想,周思媛那边,看来最近是顾不上了。多送几束花吧。女孩子都喜欢花。
哎?不过周思媛喜欢什么花来着?他得回去查查,别张冠李戴送错了……
??第七十五章 离间策反
坐在咖啡馆里的周思媛被黑暗的绝望包围了,就好像沉入了漆黑一片的海底。外面的春光那样明亮温暖,可是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洒在她的身上。
她由着自己哭了很久很久,哭到最后,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哭泣的理由。她只是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痛呢?就像被血淋淋地生生地揭掉了一层皮!明明陈铎生从来没有骗过她,从俩人第一次开始,陈铎生就告诉她自己快结婚了,所以她一直都知道,陈铎生是有未婚妻的,今天只不过是……眼见为实。
他们俩的第一次,发生在陈铎生入职四个月后的一个周末。
那天,像往常的很多个夜晚一样,俩人又照例一起加班加到了八九点。事情做完后,陈铎生突然提出要带周思媛去吃夜宵,说是感谢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和支持。她只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还悄悄地藏起了内心深处的一点雀跃和欣喜。
那顿夜宵吃的很愉快,饭桌上,陈铎生表现得一点都不像老板,风趣幽默,随和温暖,讲了很多的笑话和故事。她一直笑,一直笑,觉得自从大学毕业之后,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那晚的气氛是真的好,所以夜宵吃完以后,陈铎生似乎也意犹未尽,说带她去夜店放松一下,像她这么年轻可爱的女孩子,实在不该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这么拘谨。
那天在夜店里,陈铎生开了一瓶 4000 多元的酒,她觉得好贵啊,抵得上她小半个月的工资了,所以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一点。
真的,就一点。
然而,就是这一点点的酒,让她的身体和神经都松懈了下来,在黑暗的舞池里,又恰巧响起了那样一首舒缓的乐曲,他的手搭上了她的腰,她依偎进了他的怀里,他低下头来,温柔地亲吻了她的唇。
陈铎生并没有带她去酒店,而是直接把她带回了他自己独居的两居室。也许,就是这一点让她彻底投降了,放下了最后那一点挣扎和戒心陈铎生并没有把她当成什么萍水相逢的艳遇或者始乱终弃的对象,他允许她进入了他的生活和私人空间。他对她,应该是真心的。
那其实是周思媛的第一次,她很疼,但他很温柔,也有点震惊和感动,事后懊悔地拥着她,几乎立刻就坦诚地告诉了她,他是有未婚妻的人,未婚妻是前老板的女儿,从 18 岁就追着他不放,非他不嫁,19 岁时跟了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耽误了人家整个青春,现在换人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可是,陈铎生立刻又说,他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直到在新公司遇见了周思媛,总是情不自禁地想接近她,才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今天是他不对,没有控制住自己,但他真的不知道这是她的第一次。她是这么的可爱娇小,温婉美丽,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她,还个个都比他年轻帅气……
他诚恳的自责的样子是那么令人心疼,那些发自肺腑的赞美又是那么真诚,所以当时周思媛想,都这个年代了,上一次床就赖上男人一辈子,听起来都可笑。更何况这也是她自愿的,他儒雅斯文端正清明,实在是她遇见过的最出色英俊的男人了,她并不吃亏。
那么,就这样吧,不问结果,不用刻意,她愿意作他的红颜知己,什么时候她想结婚了,再去找一个适合谈恋爱的人。反正,她还年轻。
本来周思媛觉得自己想得很明白的,他们俩之间也确实有过一段特别幸福甜蜜的时光。陈铎生其实很注意,除了第一次,他后来再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的未婚妻。俩人单独相处时,他就像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的男朋友。除了不能见光,不能公开,他们和其他的情侣没什么不同。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开始让她觉得痛苦挣扎了呢?大约就是宁筱曦入职前的一个月吧?
有那么一个星期,毫无征兆的,陈铎生突然就对她变得冷淡起来。很快的,每周固定一次的幽会变得不规律了,约会中,陈铎生也总是显得心不在焉。
周思媛开始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随时退步抽身的能力,她太贪恋这些美好快乐的时光和这个成熟优秀的男人了,实在不想轻易放弃。所以她变着法子试探了几次,陈铎生一开始还会好言好语地安慰她,但有一次,他突然就落了脸,眉眼中的冷酷和冷漠让她心生寒意,甚至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子。
那一次,他跟她发了很大的脾气,说她不懂事,不理解他的难处,B 轮融资即将开始,邹峰要回来了,而陆翔宇硬逼着他接受一个新副手,这些都会改变他的工作环境和势力范围,未婚妻还在家里天天逼婚,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人却是周思媛。他是这样的内忧外困,身心俱疲,她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还能这么不懂事!要不然,分手算了!省的折磨彼此!
这一下子,周思媛的心就软了,人就怂了,赶紧温柔地抱着他的脖颈,诅咒发誓一定要作那个最最理解支持他的人。
从那次以后,她便每天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等待他的召唤,必须做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然就会惹他生厌。她什么问题都不敢问,总是在不停猜度他的心意,猜他为什么突然对着自己温柔如水,为什么又突然若即若离。
所以,这几个月里,她的心里也不是没恨过的啊!尤其是现在这一刻,她突然特别特别的恨自己,为什么爱他爱到没了自己,爱到为了他什么都肯放弃。这一年多来,她为他做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却换不来他刚才片刻的安慰和关心!
她曾经为了他一句话就拒绝过一个收入更高的新工作,只因为那个时候他焦头烂额地在督着王凯旋冲锋陷阵,手头实在没人,需要她帮忙盯着产品组的事情。而这一次,她更是顶锅抗雷地为他复制保留了那些客户数据,甚至为他去偷了宁筱曦的邮箱密码!
可是今天,他甚至都没有停下来哄一哄自己。
啊,对了,这是在公司呢,陈铎生怎么会跨过界限呢?甚至在微信里,他都不说一句过分的话。每次约会,他都是打电话,绝对不留下任何痕迹。
原来,自己早已经爱得忘乎所以,他却从来没有失去理智。
周思媛哭到崩溃,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抽抽噎噎地抬起泪眼去看坐在对面的宁筱曦。宁筱曦却并没有看她,只一直安宁地望着窗外,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看到周思媛抬起头来,她才转过脸来,友善地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周思媛的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接过纸巾,吸了吸气,才发现自己的喉咙都哭干了,轻声地说:“刚才……谢谢你。可你……都不问我一句吗?”
宁筱曦微微一笑:“我也是女孩子,你这样,还有什么需要问的?”